「……是大家的不理解杀死了姐姐」
「咦?」
「不,没什么。不过结果,姐姐还是出院了」
不知苍衣听没听到,千惠赶紧转变话题,对反问的苍衣糊弄过去。
「不过,那其实不是能够出院的状态」
「咦?那为什么……」
「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其实住院会比较好,不过在医院里虽然能拖延病情却无法治愈。只能慢慢等死。所以我那时候觉得,与其让姐姐就这样死在医院里————不如成全她,让她和姐夫一起生活」
千惠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如果告诉爸爸,他一定会坚决反对。那帮亲戚也一定会从中作梗。所以提出让姐姐和姐夫一起住的时候,是我和妈妈还有医生三人讨论,偷偷让姐姐出院的」
「啊……原来是这样,那么……」
「虽说讨论过,但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只是人在场而已。总之,两人私奔人。所以姐夫就不愿意来我家了。当然爸爸大发雷霆,闹得不可开交呢」
千惠继续回想。
「但谁知道,竟然会发生那种事……」
千惠回想之后,咬住了下嘴唇。
苍衣提心吊胆的说
「呃……“那种事”是什么,能够告诉我么?」
「姐姐自杀了」
千惠说到。她将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回忆起来,后面的言语中无意识的充满了愤怒。
「而且之后才搞清楚,姐姐怀孕了」
「!?」
「太疯狂了。那时的姐姐……明明是个已经连路都做不动的病人啊!?」
千惠对噤若寒蝉的苍衣低沉地吼叫,而就在此刻。
「对」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
千惠吓了一跳,抬起脸。只见面无表情的牧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站在了房门口。
「…………!?」
刚才极具冲击力的对话内容以及突然出现的牧子,让苍衣变成一副完全混乱的表情,看向两人。
千惠也很吃惊。可是这种吃惊,是对牧子突然出现这件事本身,以及对谈话内容让母亲听到而感到的退缩与动摇。
可千惠虽然动摇,还是对牧子说道
「干、干什么啊……!」
千惠向牧子问了过去,可牧子完全没去看千惠的眼睛。
牧子有些松弛的脸让人联想到死人。她面无表情,用不聚焦的视线涣散地望着房间。一阵沉默之后,从她嘴里吐出低沉的呢喃。
那是听不清的,小声的呢喃。
而其中有一部分就算声音小还是能够听到。她是这样说的。
「————么?为什么……?」
「妈、妈妈……?」
千惠惴惴不安的呼喊牧子。
刚才非难的语气完全消散。不安的阴云般迅速笼罩胸口。
「……为什么?」
「怎、怎么了,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受人指责不可……?」
「……」
到了这个时候,千惠总算注意到了。
刚才牧子并不是插嘴千惠与苍衣的对话。
他们的对话,牧子————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去听。
「………………!!」
千惠的背脊不由窜上一阵恶寒。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用这种眼神看我……?」
牧子叽里咕噜的念叨着。
「为什么……?」
隔了片刻。
而后……
「对啊。都是雅孝的错。再清楚不过了。志弦会死得那么惨,都怪我瞎了眼。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全都是在他出现之后发生的。他人在哪儿?」
牧子说出话来的同时,藏在门框外的右手缓缓地拿了出来。牧子的右手中,握着一柄菜刀。那把宽刃菜刀反射着荧光灯的灯光,湿滑发白,好像海面一样闪烁。
「妈妈!?」
千惠惨叫起来。
「……对啊,我不该相信那个男人」
牧子注视着刀尖微微颤抖的菜刀,呢喃起来
「都是他害的。志弦没有得到寻常的幸福,志弦会死得那么早,会死得那么惨,都是他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