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桌上。她微微低着头,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
遥火在哭。大滴的泪水从她滚烫的双目中滴下,流向冰冷的脸颊。最后,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溢出,一滴一滴地溅湿了遥火放在桌上的双手。
抱歉。
对不起。
遥火边哭边在心里反复道歉。
她在道歉。向麻智,向母亲,向父亲,向所有人。
她杀了人。
她杀了麻智。
遥火用自己这双手杀了她最好的朋友,从小学时起就比任何人都关心她的朋友。
遥火害死了麻智。把她从公寓大楼上推了下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接起麻智的电话之前,明明没有任何征兆。
赶到麻智的公寓大楼时,她也根本没有想象到会发生这种事。
遥火无法理解。什么人都好,快来跟她解释一下。
房间里溅满血迹,而小亮已经死了。
麻智……样子明显很奇怪的麻智突然袭击了她。
于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恐惧和混乱,她把麻智撞飞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条件反射地做出了那种事。从结果上来说,遥火彻底理解的事只有那两个人都死了,其中一个还是被遥火亲手杀死——这个无常而绝望的单纯“事实”。
遥火杀了人。
自己是杀人犯。她无法停止颤抖。
如同世界全部被黑暗包围的绝望感和几乎碾破胸口的罪恶感——巨大的负面感情挤压着肺和胃,呕吐感三番五次地上涌到嗓子眼,眼泪也不停流下。她不知道干呕了多少次,以至于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
对不起。
遥火流着泪拼命谢罪。
向被她杀死的麻智。向养育她至今的父母。
向一直以来信赖自己的大家。还有向以前————她见死不救的车中婴儿。
遥火从那次事件的打击中重新振作起来的那一天,她向自己发誓。
她发誓绝对不会再次让那个婴儿一样的孩子留在自己的眼睛和双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绝对不会再次抛下被所有人舍弃,甚至被母亲舍弃,生命即将终结的存在。唯独自己绝对不会舍弃,不会再次见死不救——遥火在那一天向自己这样发誓。
不会再次让对方死去。
不会像那个婴儿的母亲那样,让人类的被害者再次出现。
结果,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她杀了自己的朋友。这样的她和那个母亲有什么区别……!!
我和那个母亲一样。
我是杀人犯。
在心脏几乎被挤爆的绝望中。
教室的后门忽然发出“咯吱”的声音——有人从外面打开了它。
†
“所以说……魔女和葛丽特是一回事。葛丽特会变成魔女。”
咣、咣——学校的走廊里回荡着雪乃的靴子声。
雪乃的黑色长裙和蕾丝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跳动着。苍衣一边解释,一边跟随在她的身后。
苍衣说。
“我很久以前就觉得汉赛尔和葛丽特这个故事很奇怪。为什么魔女要在没有小孩会去的森林深处引诱小孩呢?”
听着苍衣的解释,雪乃没有回头,只是大步地向前行进。
“还有就是,杀了魔女的兄妹如果在森林里迷了路,无法回到家中,那该怎么办呢?”
“…………”
雪乃依然保持着沉默。苍衣小跑着追上了她,中断了刚才的话。
“现在,我找到答案了。”
他再次开口说。
“答案是她们根本就是一回事。杀了魔女并且找不到回家之路的葛丽特会成为下一位魔女。”
“…………”
“在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的森林深处,葛丽特相继不断地成为魔女。失去回归之处的杀人犯,为了在森林里继续生存下去,只能变为魔女。”
“………………”
雪乃如同黑色女王一般行走在走廊之中,而苍衣如同侍从般追随其后。苍衣平淡地道出这些话。
两人面带各自的表情,在走廊中行进。
无数微小的红色之“虫”悄无声息地超过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是狩猎噩梦的噩梦骑士大军。
在老化而昏暗的荧光灯一盏接一盏的灯光照射下,灵魂中寄存有火刑之炎的“狩猎魔女之魔女”,正率领着异形之虫的大军不断向前行军。
雪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