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被封闭在密室内的事实后,她的恐惧又加速了。
男女们圆睁着眼睛,嘴巴周围沾着人类被焚烧后的骨灰。
咕咚。
正对面的黑矶伯父把口中的东西吞入胃袋里。
而在接下来的瞬间,伯父大大地张开嘴巴,如同呼唤同伴的鸟类一般,从喉咙的空洞中发出人声与杂音各半的“声音”,那是一声像要响彻屋内的巨大而明亮的啼叫。
“————是灰!!”
之后,亲戚们一次把嘴张到要裂开的程度,啼叫。
“灰!”
“是灰!”
“灰!”
“坏的!”
在房内回荡的骇人“声音”。这些声音在屋内不断回荡并混合,成为了已经不算是人声的不协调音,响彻屋内。
这个声音重叠了好几次,以可怕的音量,在屋内,耳朵里,脑袋里回响。然后渐渐混合,渐渐重叠,恰似在夕阳西下的天空中交错鸣叫的鸟叫声,变质成了脱离人类语言的东西。
“坏!”
“灰!”
皮肤仿佛可以感受到空气的震动,可怕“声音”的不协调音。
“…………………………!”
身体缩成一团,心也缩成一团,她狠狠地捂住耳朵,身体颤抖着站在坚硬而冰冷的石壁旁。
眼泪浮现出来。起了鸡皮疙瘩。
全身和脑袋都沐浴在可怕的“声音”、异常、疯狂与狂躁之中,已经无法考虑任何事了。她只是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
但是,这只是个开始。
噗叽
就在她的面前,黑矶伯父所持的筷子插入了站在他身旁的伯母眼中。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伯母大大张开的口中,溢出酷似鸟类,骇人而高亢的惨叫。这声惨叫跟嘶喊灰与坏的“鸣叫声”混在一起,交叉鸣叫的狂躁又提升了一个音阶。
开始了。
这时,聚集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突然挥起像是用来一起进食的“筷子”,依次戳入对方的眼睛和脸上。鲜血和高亢的惨叫声因此在屋内飞溅,狂躁被继续涂上了一层骇人的色彩。狂躁吹飞了台上的骨灰,四处散播,沾染在他们白色的丧服上,那幅场景愈发酷似满身是灰的鸽子发了疯。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瞬间夹出了彼此的眼球,脸上被血液和泪水,还有不知是什么的粘液弄脏了,不断发出叫声。
插入眼球中的筷子在眼窝中折断,从流着血的眼球上能窥探到断筷,他们为了寻求其他人的眼球而发出惨叫,抓着筷子的末端。
瞄准眼窝却戳偏的筷子挖出了脸上的肉块,从口中刺入发出叫声的喉咙深处。
充满疯狂的恐怖厮杀。在这幅场景面前,真衣子除了发出惨叫别无他法。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衣子已经站不住脚了,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捂着耳朵喊出悲鸣。
出生以来第一次发出这么明亮的惨叫声。即使如此,这声惨叫在回响于房内的恐怖惨叫与狂躁面前依然无力至极,在鸟类回荡的骇人叫声和惨叫声中,只能被渐渐吞没。
已经无法考虑任何事了。她只是坐在地上,猛烈地猛烈地缩着身子,捂着耳朵,不断发出来自心底的恐惧惨叫声。
即使如此,眼睛还是因为恐惧而痉挛,连闭上眼睛这种事都做不到。
目睹着恐怖与疯狂,她流着眼泪睁大了眼睛。
唰啦……
在真衣子睁开的眼睛中,突然看到了某种异样的东西。被倾倒在地上的母亲的骨灰中,忽然有东西沙沙地动了起来。
在疯狂的伯父等人来回践踏的脚边,薄薄积起的骨灰。
唰啦,骨灰堆了起来。不,那不是骨灰,是沾满骨灰的大量毛发从母亲被燃烧成的骨灰下方一个接一个地爬出。
视线相遇了。那是从骨灰中露出脸来,人类头部的上半部分。
那是从骨灰中向外窥探,因为病痛而分叉的毛发,还有骸骨般削瘦的面容。
是母亲。
那是不可能看错,直到今天早上还每天看到,因癌症而变瘦的母亲。
骨灰中,母亲的眼睛一直盯向这里。宛如鸟类般大大圆睁的眼睛中不含有丝毫感情色彩,是真衣子母亲的头部。
“————————————————————!!”
已经连惨叫都喊不出了。
因为恐惧而停止了呼吸。她已经无法出声,只是在心中发出撕裂般的惨叫。
在无法动弹的真衣子面前,她视野所及范围内的骨灰全部蠕动起来,在那下面的“什么”如同翻滚般爬了出来。那是沾满灰尘的翅膀、嘴和眼睛。但是爬出的“那个”不是什么鸟类,而是勉强跟鸟的一部分接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