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
无比幸福却又困惑的感情扩散于真衣子的胸口。
这个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真衣子想着。
他一定是个对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人吧。虽然这样就跟至今为止感受到的苍衣完全不同了,但如果不想成是他对任何人都这样,期待过多会很辛苦的。
还是说,苍衣跟那个一高的女孩不是恋人?
不,不行。还是不要想这些比较好。即使现在不是,今后会怎么样呢。
不管怎么期待,真衣子也没有胜算。
即使从同性的真衣子看来也很美丽的女孩。看到她的样子,真衣子就出自本能的知道了,自己这种人不能怀有丝毫期待,不管是多么微薄的期待,最后都会破灭。
即使如此,为什么他要打来让自己如此期待的电话呢。
真衣子同时陷入面红耳赤的紧张感和绝望的想法中,她回应着这个既幸福又不幸的电话。
“……没、没事的。没有发生任何事。”
“是吗。”
“嗯。”
“知道了,没事的话就好。我就放心了。”
“嗯。”
这样的回应真的很无趣。但是当她陷入在无数相反的感情中时,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嗯。突然给你打了这个电话,抱歉。”
“嗯。”
“那么再见了。”
“嗯,再见……”
最后说完这句,她放下听筒。
跟咔嚓这个塑料接触的小小声音一起,通话结束了。
最后,跟因为电话而产生的紧张感相似的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切断,她独自一人站在模糊光亮照射着的房间中,胸口被吊起的沉重突然咻地截断落下。
“………………哈啊……”
俯视着自己穿着拖鞋的脚,低着头的真衣子发出沉重的叹息。
从脚尖部分露出的拖鞋能看到自己左脚的指头上有从旧火伤的痕迹处长出的新肉,还有变形的脚趾。
没错,这样的我不会被人喜欢。
这样的自己不会被苍衣喜欢。
不要再不知轻重地做梦了。
真衣子一边对自己说,一边轻轻地咬着嘴唇。
连母亲都不爱我的自己。
会被别人爱上什么的,只不过是做梦。
这时,客厅里的真衣子听到了卧室那边传来含着痰的呼唤声。
“真衣……子!”
母亲的声音。真衣子慌忙抬起脸来。真衣子虽然是为了接电话才来到这里,但其实是在喂母亲吃水果到一半时溜出来的。
她赶快返回卧室,骸骨般削瘦的母亲正用发光的眼神瞪着真衣子。
真衣子的身子缩了一下。虽然母亲已经没有虐待真衣子的力量了,但是真衣子对于这个从她小时候起就一直威慑着她的眼神会条件反射地感到恐惧。
“……”
“………………是谁打的电话?”
真衣子低着头返回床边,把手伸向放在桌上的装桃器皿和勺子,母亲则用嘶哑的声音问她。
“……不是……黑矶家的,那孩子吧?”
“不是的。是伯母。说是夏惠姐没有回家,问我知不知道……”
真衣子回答。
哼,听到这里,母亲厌恶地用鼻子哼出笑声。
“反正……是在哪里玩疯了吧。”
虽然真衣子想说她不是那种人,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出口,母亲就会生气,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
真衣子什么都没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于是她为了喂母亲吃桃,把勺子插入玻璃器皿中的罐装黄桃。
将闪耀着迟钝光辉的勺子戳入描绘着光滑曲线的黄桃。转着圈剜出一大块桃子。
至今为止,有过很多次做这种事的场景。
母亲喜欢黄桃和布丁。她刚住院的时候,真衣子一直使用这把从家带来的勺子,不知多少次像这样喂她吃黄桃和布丁。
明明自己吃行了,但母亲一定会命令真衣子喂她吃。
简直就像是女王确保佣人的绝对服从一般。又或者是继母欺负女儿,命令对方干活一般。
即使如此,真衣子也没有抱怨,只是听从着她的命令,如同鸟儿给雏鸟喂食般,沉默地用勺子把黄桃放入母亲口中。
送入很快就会死掉的傲慢雏鸟口中。
送入吃的越多越是虚弱,只是不断迈向死亡的雏鸟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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