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绝非自己心里所描绘那样的——妈妈喜欢让演员们自己即兴表演,就连身为女儿的我,也被她安排在严密的企划当中,然而即使如此,结果也会出乎她的意料」
「还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吗?卧烟亲子间」
「出乎意料是我们亲子间的喜悦」
迂路子酱这里也在笑。
就好像在代言着妈妈的意见。
「只拿我执掌范围内的事情来说的话,就算是散播出去的诅咒,也常会扩散到意料之外的地方去——常见到腻烦的程度呢。信息和知识,被大部分人所共有后,随着其扩散,知道的人数也会指数级上升,其内容也会发生突变。地球那般规模的传闻游戏,是AI都无法完全把握的。就和绘画变成文字一样——信息本身也会发生某种记号化、象征化。要我说,那也是种诅咒。高速的诅咒」
「『诅咒』和『迟缓』挂钩吗?『执掌』和『腻烦』挂钩我已经明白了……」
【注】『诅咒』呪い(noroi);『迟缓』钝い(noroi),该词也能读作nibui;『执掌』职掌(syokusyou);『腻烦』食伤(syokusyou)。两两谐音。
「看,传闻游戏立马就出现问题了。简直就像是那无数运作之中的基因出现了复制错误(copy mistake)一样。为全人类所共有的印象,其个性会经由集体性而逐渐崩溃。所谓『恋爱』,以及『梦(想)』这些要素,抑或是『母性』这些印象若未被人类所共有,生存下来将会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抚子酱有思考过吗?」
「那或许——确实很轻松呢」
或许会很轻松愉快。
但是,那也是种统一的印象。
就连不想被社会的框框架架所束缚、不想被共有的规矩和常识所影响的这种心情,还有好多好多,都算是一小幅画。『恋爱』『梦(想)』『母性』,正是因为这些印象根深蒂固,所以才会派生出与之相对的反命题(antithese)。
派生出,诞生出。
只有顺序,或者说时间顺序的问题。反命题又派生出反命题,再接着派生出更甚的反命题,即使如此,也是一副里侧的里侧不同于表侧的画。因为对于信息、知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毫无抵抗地接受的……个性并没有真正地崩溃。因为基因会有复制错误,所以其中才会诞出新生。
即使是在集体中,大家也是这样烦恼着的,也是这样诅咒着的。
我的中学就是那种地方,实际上,那里也是一块容许了奇人异事的地方。虽然那里只顾着将我们塑造成型,但至少不会因为是个怪人就将其扫地出门。即使有人气势过猛,飞出了校园的门槛,前方展开的也只是,毫不宽容地排斥怪人、像丛林般更为严厉的社会而已——虽然我只是刚飞出之后注意到的这些,这样的理解也仅仅是我的情结就是了。
「或许那种情结,也能成为抚子酱的创作食粮。自己身为编外人士(outlaw)、身为求知者(hungry)这一点,也会助长自己的反骨精神嘛。那个就标明了自己的存在」
「我也不清楚。编不编外不知道,但求知的事情上我已经学会惩前毖后啦。不努力确实不行,但『将逆境化为成长动力』之类的说辞,我也不太喜欢」
当然,作为漫画故事来讲我还是非常喜欢的,还会随之感动,而且要是伟大前人的故事片段,那种从困境当中逆流而上的感觉也会让我印象深刻,然而,如果是要讲述自己等身大的故事(物语),说真的感想,那就会稍显寒碜了。
「那样的话,所谓真的感想就会形成你情结的根干」
迂路子酱倨傲般的措辞。
这样一来,又从上课变成咨询辅导(counseling)了——我画着画,也像是辅导里必须要做的基础课程(curriculum)。
「只是对于逆境的否定心理,让抚子酱说出了这些话。不愿承认『因为不幸所以成功了』的事实——这是对于劣等感的劣等感。就和说『没求过任何人来生下我』『生下我的居然是这种父母』这些话是一样的——毕竟要是真的未曾出生,就连那种抱怨都做不到了,这就是个悖论。这个一度见到地狱的自己,即使之后有着怎样的成功,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比那些不曾经历逆境而同样成功了的人要低一等,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情,到头来,也只不过是逃避着过去的逆境」
「……难道说,你正在给我施咒吗?迂路子酱」
这之上,仍在尝试给自己添增鳞片吗——越画越多,没有尽头的诅咒什么的,还是放过我吧。毕竟不是数字绘画,又不能复制粘贴呀,那无数的鳞片。
「怎么会。我只是说着普遍的观点哦。并没有打算展开主张。这一点并不是妈妈的代言,而是世间的声音。看,就连那个阿良良木历,对这些也心生芥蒂。包括濒死的吸血鬼,如果没有遇到那些『不幸的少女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但他或许也会这样想,自己像在以他人不幸为食而成长着——要认知到培育吸血鬼而让自己变得幸福的事实,或许我们只能想像,但应该不会简单。即使抚子酱『因为被朋友诅咒,而变成了漫画家』,或者『以被最喜欢的哥哥拒绝为契机,而成为了漫画家』,也不会想去承认这些,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停笔。
或者,我接下来要描绘的这枚鳞片,是哭奈酱所诅咒的鳞片吗——是哭奈酱在拒绝我吗?
还是说,我——才是那个拒绝者呢。
拒绝着逆境,拒绝着情结,拒绝着过去,拒绝着自己。
嘛,要说是哪一边的话,我不想承认的,或许不是被诅咒的事情,而是自己所诅咒的事情——那作为神明统治山顶的时代,才是我不想去谈论的羞耻吧。即使到了这里,我还是不愿面对罪过和诅咒吗。
所以,难以描绘的那枚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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