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你想问的是……?」
「只要听到那个恐怖故事,知道那女人的存在后,就会受到诅咒,对吧?但日本全国姓『SHIRAI(白井)』的人那么多,我认为不太可能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被诅咒。」
假设世上真有诅咒,而且具备像病毒一样能够传播感染的特性,瑞纪希望先厘清遭受感染的条件。知道SHIRAISAN的存在,到底是指什么情况?
「光是听到名字,并不代表知道对方吗?」
「那个恐怖故事,搞不好需要同时满足两项条件才行。」
「富田小姐,你没将在旅馆听到的恐怖故事,一字不漏地重新讲一次吧?」
「我是按照自己的印象,用自己的话讲出来,有些细节应该会不太一样。」
「换句话说,故事内容多少有点出入,对不对?」
「大方向是一样的,只是细部描述和人物台词,我改成比较好讲的方式。」
瑞纪陷入沉思。讲述者不同使得故事内容出现差异时,可容忍的误差范围有多大?这个故事的意图是告诉对方SHIRAISAN的存在,但每一次讲述必定会产生细微的变化,逐渐偏离初始的版本。故事与原始版本的差异大到什么程度,诅咒的传播性才会消失?瑞纪认为值得好好思考。
「这么说来,可能透过什么征兆,知道自己遭到诅咒了吗?」
瑞纪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富田咏子似乎想起什么。
「从温泉乡回来后,我在家里遇过一些奇怪的事。虽然可能算不上征兆,但说不定有关系……」
她一一描述那些诡异现象,像是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和视线,还有不明原因的恶臭。瑞纪将这些内容全写进笔记本。
「我真的吓死了,感觉快疯掉。」
「以前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从来没有。」
富田咏子的这些话,应该就是确定遭到诅咒的重要凭据,得告诉铃木春男才行。如今,瑞纪和他等于是命运共同体。既然在同一时间、同一状况下听到SHIRAISAN的故事,最好互相分享所有资讯。
「山村同学,你是不是不喜欢与别人对上眼?」
富田咏子忽然发问。
「对,我觉得很尴尬,不太敢看着别人说话。」
瑞纪回答时并未抬头,依然牢牢盯着笔记本。
「我还曾因为这样被餐饮店解雇,老板嫌我态度不够亲切。」
后来,瑞纪与富田咏子闲聊。跟诅咒、人的生死无关,只随意谈着天气、喜欢的漫画,或爱猫还是爱狗之类的话题。
「住院实在无聊,你要再来看我喔。」
「好。」
她在瑞纪准备离开时提出请求,瑞纪答应了。以防万一,富田咏子必须住院几天,观察伤势恢复的情形。瑞纪朝她点个头,便踏出病房。
隔天,远离东京都心的静谧小镇上,举行了香奈的丧礼。瑞纪先搭电车再转公车,下车后很快就抵达会场。会场里有许多身穿丧服的长辈,应该是香奈的亲戚,也有不少跟瑞纪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几乎没人讲话,只听见低泣声。
会场正前方挂着香奈的照片,前面摆着棺木,香奈的遗体应该就在里头,只是盖子已阖上,看不见她。场内的椅子摆放得十分整齐,瑞纪挑了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僧侣入场后,就坐在棺木前方。诵经开始,僧侣徐缓沉稳的声音在整个会场中回荡。
过去与香奈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瑞纪拿手帕抹了抹眼角,忽然有人从后方经过,背部感受到空气的震动。瑞纪以眼角余光捕捉那个人的举动。
看不清脸,但感觉有点奇怪。
对方居然穿着浅粉红色的衣服。没看过有人在丧礼上一身粉红色。
参加丧礼的宾客众多,全坐在场内的椅子上。那个人没发出脚步声,绕着整齐排列的椅子移动,在与瑞纪相对的另一侧最旁边坐下。从瑞纪的位置看不太到那个人,只是偶尔会从身穿丧服、低垂着头的宾客肩膀或后背的间隙,瞥见轻飘飘的浅粉红色衣服一角。在满是丧服、黑压压一片的会场里十分显眼,却没有其他宾客注意到那个人,真不可思议。
诵经暂时告一段落。直到朗读完追思文,才又再次响起诵经声。
一段时间后,瑞纪环顾四周,那个粉红色装扮的人已不见踪影,大概离开了吧。
在僧侣的指示下,烧香仪式开始。首先是担任丧主的香奈父亲,接着是家人、亲戚,以及来吊丧的宾客。一次一个人走到棺木前,轻轻在香炉里撒下一小撮抹香。
看到香奈父母的神情,瑞纪的胸口一紧。伯父昂然抬头,顶着哭肿的双眼一一向结束烧香的宾客道谢。伯母神情憔悴,始终低着头哭泣。从长相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香奈的父母,香奈长得跟双方都很像。
轮到瑞纪了。她走到棺木前,缠着绷带的左手挂着念珠,低头行礼,供上一撮抹香。棺木上设有让人看清脸庞的小窗,此时却是阖上的,应该是伯父伯母认为这样较为妥当。
香奈过世时的情景浮现脑海。她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瑞纪伸手摇晃她的肩膀,把她翻过来,看见她的脸。眼球裂成碎片四散在地板上,而她的脸上,只剩下两个鲜红血肉形成的凹洞。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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