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猫庵亲授!暖呼呼的毛线围巾

p;「我就只能做这种东西。」

  哥哥老是在做手作的东西。折纸、黏土。哥哥的病房全是他亲手做的东西。父亲和亲戚们大多手都不灵巧,只有他是少数的例外。

  对凡是用浆糊手就会黏黏的,用剪刀就会把纸剪歪的泉实来看,听到哥哥的称赞只感到莫名的讽刺。反正到头来还是赢不了哥哥吧——甚至隐约觉得有这样的含意。就算她在工艺课努力参与,结果却无法克服手拙的致命伤。对泉实而言,那是即使努力也无法克服的痛苦回忆之一。

  「原来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呢。」

  泉实一家人围着暖桌。空气里飘荡着微微的线香味道。

  「那孩子看到你冬天穿着薄衣来探病后,就一直很在意。」

  母亲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皮剥得乱七八糟,简直是最笨拙的剥皮法。不过自己也没资格批评,毕竟泉实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剥橘子皮。

  「好像的确有这件事。」

  虽然模糊,但泉实隐约有这个印象。

  泉实上的小学基于「小孩是风的孩子」这观念,过度鼓励学生在冬天穿薄衣。个性不服输的泉实老实遵守这样的方针,即使寒冬也不太穿外套到处跑来跑去。现在想来,或许是为了凸显自己和哥哥不一样身体很健壮,但哥哥却担心她衣服穿太少。

  「他说『我很担心泉实这样会感冒』。我就回说『笨蛋不会感冒,别担心』,但那孩子似乎不听。」

  「这样说太过分了吧。」

  泉实抗议说。即使是很久以前的事,有些话也有该说和不该说的分别。

  「开玩笑的啦,开玩笑。」

  母亲笑着说。那声音,那笑容,泉实心知肚明。再怎么说,母亲都是很疼爱泉实的。哥哥在世时之所以会只顾着哥哥,是因为光那样就很辛苦,并不是故意对泉实冷淡的。

  她想起母亲经常打电话来。即使泉实的回应都很冲,母亲仍不放弃依然频频打来。这意义,这原因。

  「他拼命地织围巾,但身体状况却恶化,到最后都——」

  忽然间,母亲露出沉痛的表情,沉默不语。

  「我劝他『太勉强的话身体会受不了,别织了。』但他却不听。」

  看着电视的父亲补充说。

  ——哥哥是在年初去世的,也就是那时候的事吧。

  泉实内心满满感动。哥哥一直很关心爱吃醋的泉实。连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也没改变。

  ——不,不对。不是离开人世为止,哥哥一定。

  「这是你自己织的吗?」

  父亲瞄了下泉实的围巾说。

  「是啊。」

  泉实不好意思地笑了,并看向佛坛的方向。

  「人家教我的。」

  没错,教她非常重要的事。

  「对了,妈,我的弓具和弓道服呢?」

  视线从佛坛转回来,泉实问母亲。

  「放在你的房间里吧?」

  母亲一脸讶异地回道。

  「好!」

  泉实离开暖桌。虽然不舍得离开这暖意,但现在有想做的事。

  泉实房间的模样跟搬出去前大致一样。只不过,增加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纸箱,这倒是令她很介意。这是危险的征兆。过了两三年后,纸箱要是繁殖了,泉实的房间说不定就会变成仓库。

  话虽如此,一直担心着未来也不是办法。现在泉实有想做的事。

  立挂在房间墙上的弓、弓筒、弓悬或护具等的一整套道具,接着是弓道服。她将这些全摆到房间地上,再用手机拍下来——啊,光线不够亮拍不好。于是她打开窗帘,再拍一张。很好,完成了。

  总算拍到一张还不错的照片,于是泉实将照片上传到网路上。动态时报上全都是年底派对的照片,但她看也不看,只上传了刚刚拍下的照片。

  『明年的目标:回归!』

  并加上这个内容。她并没有要给谁看的意思。只是想替之前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的自己做出区隔;并非为了讨好谁而装扮自己,而是以真正的自己上传照片。

  ——不对,说不定她希望某个人会看到。

  如果说哥哥在某间由猫咪经营的不可思议店铺里守护着自己,希望他能看到。她把哥哥教她的道理藏在心中,以这个姿态,踏出新的一步。

  5译注:「鸟兽戏画」是从古至今在日本流传拥有八百年以上的悠久历史,而其运用动物拟人化的绘出手法,而被视为日本最古老的漫画。(点此回到本文)

  6译注:意指翻起上唇。裂唇嗅为上唇翻起之特殊行为,可见于有蹄类动物、猫科动物及其他哺乳类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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