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应做之事?说的没错、这有违人道。但是,不这么做又怎能消去大家心头的怒火!」对方平静的提醒太过占理,反而让泽克斯火大地提高了嗓门。
但老妇人没有丝毫退缩,仍旧平静的站在那里:「正因如此,这才不是你所应沾手之事。年轻的探究者啊,不要因愤怒迷失了自己。」
「……探究者?」泽克斯喃喃地重复着未曾听过的词语。
老妇人微笑了起来,一瞬间她看起来是如此可亲,仿佛相识多年的朋友,又像血脉相通的亲人。
「在我等的古老传说中是如此称呼魔导士的,同胞。」老妇人也认出了泽克斯的塞尔蒂亚人身份。
「古老传说?是指萨拉曼巴德史诗吗?」
「不对,那是后人所创作的,含有几分事实的架空虚构之物。我等是尊崇魔脉而生,沿着魔脉径流而活之人。魔脉并非人类言语所能描述之物。」
泽克斯茫然地歪着头,完全理解不了老妇人所说。不如说他连塞尔蒂亚人究竟信仰着什么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并不相信在拉瓦尔塔和厄米尔普遍被信仰着的创世神。
「尊崇着魔脉?」
「正是如此。」
「你们所说的魔脉,就是我们通过导脉所能联结上、汲取力量之物吗?」
老妇人轻轻点头:「魔导士可以凭借自己的导脉联结上魔脉,引发名为魔术的现象。但这不过是魔脉的边缘副产物而已。魔脉就是世界的本源、存在世界之理。魔导士是将『自我』与『世界』同调,探究『真理』之人。故我等称其为探究者。」
「……我只听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魔导士是能够退治魔物的唯一存在之类的事。」泽克斯勉强回应道。
老妇人却像听见孩童做出了荒谬回答般,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确实也有这种说法。那么关键就在于所谓『魔物』究竟是何物。广义上的魔物的话,现在这里也存在着。」
听到老妇人所说,泽克斯反射性地环视了四周。但什么不寻常之物也没发现。视线之内唯有伤势累累、一脸疲倦的人们在匆忙进行着修复工作。以及脚边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俯视着那具尸体,老妇人娓娓说道:「愤怒和仇恨会让人产生伤害他人之欲,会让人忘却甚至舍弃正道,屈服于欲望。自我遭到不断膨胀之欲所吞噬,这就是『魔物』的真相。」
「所以魔物并没有实体?」
「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说有,不能一概而论。但魔物是因人而生,也是因人而膨胀壮大。归根结底,搞不好魔物就是人类本身呢。」
泽克斯困惑地摇了摇头,在他听来,老妇人所说完全是莫名其妙。
老妇人继续说了下去:「为何唯有魔导士能够消灭魔物呢?因为魔导士是决不能被魔物所吞噬、必须究极探索世界之理的人。联结上魔脉的径流、就意味着联结上这世间万物的生死憎执……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本分。就算如此,魔导士也必须探究下去,必须超越个人的得失和情感去看待世界、判断事物、做出行动。现在你一怒之下想要损害死者的遗体。你会愤怒是理所当然的,但身为探究者,你不可放任愤怒支配自己。你必须去探究真实之物、选择正确之道才行。」
听着这似乎有些耳熟的话语,泽克斯又瞥了一眼那具尸体。是位不知名的士兵。或许他没有直接在战场上伤害过泽克斯,但只要他身着拉瓦尔塔的甲胄,就会被视作等同于拉瓦尔塔本身。
或许他也有亲人,为了守护亲人、保卫祖国,他才鼓起勇气举起了手中剑。想到这里,泽克斯感到一阵空虚。并非是因为对这名士兵的同情心,而是对完全被如海浪般汹涌的负面情绪所支配的自己感到了空虚。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果然无法理解塞尔蒂亚同胞们的信仰。
「你说的这一套不适合我。我只相信『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无论如何也无法忍气吞声。」
老妇人又再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同胞啊,众人皆如此。无人能永远走在正道上,正因如此,我等才必须时时警醒自己应当走上正道呀,年轻的探究者。」
老妇人的口吻既非劝说,也非告诫,仿佛只是在鼓励泽克斯一般。
「泽克斯!」
这时,传来一声明朗的呼喊。回头看去,塔尼娅正晃动着长长的辫子,朝这边招手。
「阿斯塔他们回来了!」
闻言,泽克斯急忙转过身返回要塞,突然又想起该向老妇人说些什么。正犹豫之间,老妇人已背过身去,驼着背朝着另一方向踽踽而行了。
泽克斯看了一眼那背影后,跟随塔尼娅朝着要塞方向跑去。
阿斯塔的房间里,现在除了阿斯塔、兰斯、泽克斯,元伊万小队的诸位也来了。
埃德加和卡廷扎人的诸位代表,其他小队的魔导士则都没露面。
考虑到场所,泽克斯估摸现在并非要开作战会议,而是单纯的归还报告。
阿斯塔虽然一路长途奔波后的疲倦,眼中仍旧泛着熠熠光芒,没有丝毫气馁。看来交涉并没有决裂。
「辛苦了。」
「你也是。」
和泽克斯互相交换了句慰劳的话语,阿斯塔疲惫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容。
「我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了。大家都辛苦了。还有,谢谢你们。」阿斯塔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低头行了一礼。
「待会就会召集所有人开作战会议,商谈今后的方针。但有些事想提前告诉大家。首先是与厄米尔的交涉,对方姑且同意了提供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