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魔导的系谱 王国叛乱篇②

,想要隐藏住的害羞心情已经昭然若示。

  原来如此。雷昂在心里点了点头。

  「曾经朝老身大声怒骂的臭老头,还有朝老身扔过石头的混帐小鬼,都满嘴抱怨地帮助过老身。虽然也觉得城镇沦陷是他们自找的报应……不过,老身并不讨厌那座小城。」

  路·珐和雷昂都一样。

  迄今为止有过太多过分遭遇。但同时,也遇到过向自己示以善意之人、温暖地表示欢迎之人、默默在旁守护之人。雷昂对里尔的村民,既有痛恨之意,也有感谢之情,甚至还有几分想在乱世保护他们的心情,总之,他怀抱着一种难以单纯以爱或憎来分辨的复杂感情。

  「……可恶、话题越跑越偏了。喂,小鬼,你是真心想加入吗?」

  「啊啊。」

  「你可派不上多大用场啊。」

  「我知道,魔导方面确实如此。但我也算会点剑术。」

  路·珐探寻般看向雷昂的坚毅灰色眼眸中突然浮现些许怀念的神色:「……你小子,会用治愈术对吧。」

  「嘛、姑且算会用。」

  「接下来的埃拉阿德夺还战必然会相当惨烈,若是有个能有治愈术的家伙在,你也明白会发生什么吧?」

  雷昂略加沉思,然后点了点头。

  「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放弃的话,就作为治愈术师加入吧。」

  「那也无妨。」

  听到雷昂即刻作出回答,路·珐踟蹰了一瞬间。但那一瞬之后,她脸上马上浮现出了毅然决然的笑容,「那就向同伴们介绍你吧。」

  跟着路·珐返回广场的雷昂感受到一丝恐惧,同时胸中又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充实感。

  若征途在此结束也无妨的充实感。

  第24章

  玛哈城弥漫着的尸体腐烂混杂着肉体烧焦后的腐臭味,如同经久不散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全城都充斥着让人不安的氛围。

  除伊万外,还有数名原本是小队长级别的魔导士战死,解放军魔导士部队的指挥系统已濒临崩溃。若王国趁现在发动攻击,恐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复玛哈吧。但拉瓦尔塔至今再没有任何动作。

  补给路线中断了一条的不安也在军中扩散,士气几乎跌到了谷底。而埃德加的代理辅佐官光是为了战后重整就已经疲于奔命,根本没有余裕再去照顾大家的情绪波动。

  惴惴不安和悲观快要将人击倒,盼望着王子带着好消息归还几乎成为最后的希冀了。

  泽克斯漫无目的地走在气氛凝重的街道上。

  得知伊万的死讯后,元小队的同伴大家都陷入了消沉。一开始还能大声哭泣,但度过了最初悲伤会让眼泪自动流出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空虚。

  泽克斯缓步走着,一边回忆与伊万最后一次交谈。

  面对在感情冲动之下杀死了奇伦并为此感到愉悦的泽克斯,她直言那只是人之常情,说人不可能永远只做正确的事。虽然泽克斯仍旧未能完全解开心结,只是伊万的话让他稍稍宽恕了自己。某种意义上,伊万拯救了他的心灵。

  回想起来,一开始也是如此。刚刚被分配到小队时,泽克斯一点也没把她当成队长去敬重。在当时的泽克斯看来,身边人全部都是敌人。他全靠在心中不断嘲笑着那群在自己的小团体里玩亲睦游戏的敌人们来忍受孤独。而位于敌人亲睦小团体中心的,就是伊万。

  后来伊万有说过,初次见面时只觉得泽克斯是个任性得目中无人的家伙。回想起来,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当时的泽克斯,几乎全身都散发着不合作、甚至有些瞧不起人的态度。一般的上司想必会以职权挫一挫这种刺头下属的锐气,但伊万却什么也没做。

  不如说,她的做法恰恰相反。首次出任务时,发生了泽克斯单独留在了敌阵中的事态。一开始以为泽克斯是故意与她作对,后来发现是连络出现问题后,伊万还单独折返企图营救泽克斯(虽然泽克斯很快就将敌人全都无力化后脱身了)。因为这事而蒙受违抗命令之冤罪的泽克斯,也是伊万顶住了上头压力,才没有遭受更多责罚。

  很久之后泽克斯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些,特意去向伊万表达感谢时,伊万只是耸了耸肩。她说那本就是她作为小队长的责任。

  她最后的心愿是想收个弟子。若是她的弟子的话,一定会成为相当杰出的魔导士吧,一定会是和泽克斯这种不争气的家伙不一样的出色弟子。

  街道上到处散落着拉瓦尔塔士兵的尸体。修复城墙、增加守备……人手远远不够,因此遗体收殓自然也是优先处理同伴们的,王国士兵们的就被落了下来。而那些尸体的损毁状况,并不只是遭受了鸟兽糟蹋。

  卡廷扎人也好、塞尔蒂亚人也好,甚至魔导士们,解放军的主力都是曾苦于拉瓦尔塔的不正对待的人们。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又牺牲了那么多同伴。新仇旧恨,让很多人连尸体都不愿饶恕。

  泽克斯也不例外。过去将恨之入骨的奇伦击杀、朝骑士们放出魔术时的亢奋感的记忆仍旧鲜明。

  每当看到身着拉瓦尔塔甲胄的腐烂肉块,想到他们曾用手中剑夺走了同伴们的性命,难以抑制的愤怒让视野都要扭曲了。

  践踏那尸体,将其辗做肉泥,让其粉身碎骨,能否让心情畅快上一些呢。脑中一瞬浮现了扭曲想法。脑中的道义感正与邪念交战着。

  「请住手,年轻的探究者。」背后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泽克斯回过头去,是位垂垂老矣的驼背老妇人,一身塞尔蒂亚人打扮。

  「那不是你等应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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