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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兵交接声与呻吟声持续了好一阵,正当泽克斯感觉快撑不下去时。不知是否是判定今天难有收获了,袭击者们突然如退潮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总算是得救了,泽克斯以剑代杖支撑着身体,大口地喘着气。
“没事吧,泽克斯。”
“……你才是没事吧、切,这么问太小看你了。”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泽克斯勉强挤出些笑容来。阿斯塔也面色严峻,笑容有些扭曲。
“都说了,我对剑术还是挺有自信的。”
“不过,这把剑究竟是谁……”
这时,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泽克斯立刻摆出了防备姿态,阿斯塔却毫无戒备地迎了上去,缓缓道:“帮大忙了,兰斯。”
“您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走到近处时,对方单膝跪地,对阿斯塔行了一礼。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身形纤细。不过,打扮昭示着他并非普通人。从腰间所配短剑和阿斯塔的话来看,似乎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是母亲吗。”
“……非常遗憾。”
被称为兰斯的男子语气沉重地肯定了。
阿斯塔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泽克斯被那与往日的他截然不同的声音吓了一跳。
“终于为了自保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了吗!”朝着黑暗的嘶吼满是怒意。
但他的表情,却是泫然欲泣、如迷路孩子般无依无靠。
“…阿斯塔?”
泽克斯犹豫着这时是否该出声,最终还是小小声地唤了友人的名字。阿斯塔像是为了冷静下来般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苦笑着看向泽克斯:“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
“没事。不过……”
本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理性阻止了泽克斯继续说下去。若是对方不想说的话,泽克斯也无意追问。就算一度有性命之危,他也仍旧信任着阿斯塔。
但是,和他预料的相反,阿斯塔轻轻颌首:“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在这。先回我房间去吧。兰斯也一块。”
这么说着,阿斯塔朝着王城的方向走去。泽克斯跟在他身后。
途中兰斯一度隐去了身姿,直到回到阿斯塔房间里时,他才又出现。
在明亮的灯光下泽克斯终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脸。是位二十岁后半、五官意外地柔和的年轻男子。他行动间无声无息,仿佛总在警戒着周围,但那茶色头发下温柔的笑颜,总让对手难以提起戒心。五官端整,不知为何却难以给人留下印象。若是之后被人问起他究竟长什么样,泽克斯觉得自己绝对没法好好说清楚。
没等阿斯塔说话,兰斯就张罗起了茶水。泽克斯有些受宠若惊地谢过对方端过来的杯子,而阿斯塔却连口头感谢都没有,里所应当地接了过来。两人间的上下关系一目了然。
“那些人想要我的命。”
“下指令的是我母亲。她打心底憎恨着我这个身负导脉降生的儿子。”
闻言泽克斯皱起了眉头。确实有父母会疏远拥有导脉的孩子,但是,为此想夺取子女性命还真是闻所未闻。
“因为生下了拥有导脉的孩子,她被父亲狠狠斥责了。说想必是她不忠才会诞下这种污秽之子,从此再也不肯见她。”
“太蠢了。导脉又不像发色、目色,并不是会由父母传给子女之物。”
“确实如此。但无论如何,王家也无法承认从自己的血脉中会诞生出魔导士来。那么,只能当作并非是自己的孩子了。”
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理论。看着阿斯塔如述说他人之事般轻描淡写,泽克斯在想出声反驳之前,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你刚刚说了王家?”
“说了哟。”
“你是王的……”
泽克斯没能继续说下去。怎么可能。
“泽克斯应该也有听说过吧,拉瓦尔塔的「疯王子」。”
性情古怪的三王子的故事,在拉瓦尔塔流传得相当广,在里安农更甚。就连对王家完全没兴趣的泽克斯,来到王都后也听过了若干遍。
“哈特是我乳母的姓氏。我本名为阿斯托利亚·威尔帕·克尔诺德。姑且算是奥德辛王的第三子。”
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但作为三王子几乎不在人前路面的理由,却足以让人接受。王子拥有导脉,想必是王家无论如何也想要藏匿甚至抹消的事实。
“开玩笑的吧……”泽克斯哑声回应。
阿斯塔仿佛在发泄无处可去的怒意般哼了一声:“我倒真希望是开玩笑的。”
泽克斯凭直觉就明白了阿斯塔所言非虚。那么第一次见面时,从阿斯塔身上所感受到的那份威严,原来是来自王家啊。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
“一开始只有兰伯特阁下清楚,他应该也告知了教授们。其他魔导士可能不清楚,但也能猜到我至少是贵族出身。”
“小队的同伴呢?”
“我想队长已经察觉了,她那么聪明的人。其他人大概也有几个隐隐猜到些蛛丝马迹了的吧。毕竟同队间接触得这么频繁。利琪德和菲奥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