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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是一样的。厚重足以遮蔽躯干的衣物也足以隐蔽武器。”
听了阿斯塔的解释,泽克斯有些震惊,居然为了防范魔导士而做到了这个地步。
仿佛看透了泽克斯的心,阿斯塔笑了起来。
“总算明白我们这些人是何等被人避忌防备着了吧。但就算我们妥协成这样,也阻止不了对魔导士的迫害。”
友人脸上浮现的笑容,显然不是愉悦之下的产物,而是嘲讽。
“因为他们害怕。”
“害怕?”
“若是魔导士们团结起来与骑士团正面交锋,究竟哪边会取胜,恐怕无人能料。魔导士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历代国王都清楚得很。明明可以选择与魔导士携手一同守护国家,他们却偏要将魔导士视作自己的奴隶。实在是愚蠢至极。”
就算被这么说了,泽克斯一下也接受不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被迫承受的来自他人的负面感情是出自歧视和轻蔑,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因为恐惧。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在困惑的泽克斯面前,阿斯塔伸手指向了「黑铁槛」的方向:“你知道被招募入「黑铁槛」之时,魔导士也被允许将家人安置于里安农的事吗?”
泽克斯轻轻点头。
他听说过不少为了能在王都生活,原本将身为魔导士的孩子视作包袱的家庭反过来讨好的例子。
“顺带一提,你知道队长以上的阶层,大部分都有伴侣和孩子吧。原本被世人避忌的魔导士,是如何找到结婚对象的?很简单,因为国家会为其居中周旋。”
泽克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问自答着的阿斯塔:“为什么?”
“人质。”
又再轻易吐出了让泽克斯无言以对的回答。
“家庭对每个人而言都很重要,谁都知道这一点。就算是无关爱情的婚姻,长久相处也会产生亲情,若是诞生了孩子,就更无法抽身了。只要国家还掌握着魔导士们的弱点,魔导士就绝不敢露出獠牙。”阿斯塔脸上已完全是嘲讽的冷笑。他望向了隐没于黑暗之中的白银城方向。
泽克斯凝视着他月光下的面庞,如脱水的鱼般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很多人想当然地以为,「黑铁槛」是像王城「白银城」一样,由外观而得名。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它正如其名,是黑铁的牢狱,是饲养魔导士们的鸟笼。”这么说着,阿斯塔拿起了自己胸前挂着的银色徽章。那纹样正是将出鞘短剑禁锢其中的鸟笼。
泽克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阿斯塔突然垂下了肩膀,长叹了一口气。他脸上不再有惯常的笑容,而是显得分外疲倦。
“…抱歉,聊得太久了。”如何,他扭头看向泽克斯:“差不多该回鸟笼里了。”
带着似乎放弃了某种东西,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表情,阿斯塔推开了老钟塔的门扉。
夜幕已完全笼罩了王都,行人也变得稀少。尤其老钟塔附近,连灯都没有几盏。唯有青白的月色照亮着归途。
变得不知该如何向对方开口后,泽克斯只能无言地与阿斯塔并肩行走着。阿斯塔也一样,面带疲倦,一言不发。
突然,泽克斯在黑暗之中看到某物闪烁着金属光泽。他一把推开了友人:“阿斯塔——”
阿斯塔踉跄间听得身后一阵破空声。是剑刃挥空了之声。
就算离开了贫民窟区域,入夜后的里安农也难称作是完全安全的。街头抢劫也时有发生。不过,若立刻以魔术反击也可能造成诸多问题。考虑到这点,泽克斯一脚飞踹向袭击者的手腕。对方堪堪避过,姿态狼狈地朝着移动了位置的阿斯塔那边靠近。
“魔导士身上怎么可能有钱!”
手持白晃晃剑刃的对手,对泽克斯的怒吼毫无反应。对“魔导士”这个词也一样。
对方只是持剑对峙着,等待着猎物露出空隙。而且,不止一人,泽克斯所能察觉到的范围里至少有四人包围了过来。
(看来……不是强盗?)
若非以金钱为目的的话,那么就是冲着性命来的。泽克斯一下就想起了白天贫民窟里的那些人来。不,不可能是他们,他们买不起这么精良的剑……
泽克斯扭身避过明显带着杀意的一剑。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使得出这么厉害的剑法。
“这下不妙了。”
阿斯塔的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
对手明显是经过训练的杀手。虽然搞不清楚为何这种人会来袭击泽克斯,但眼下已经是性命交关。
(要用魔术吗?但是……)
如果被杀了的话,一切都完了……犹豫间泽克斯听到了旁边传来的低声悲鸣和剑刃相交之声。又有增援吗、泽克斯脸都青了。突然某物飞过了眼前,重重地落在了石板路上。
那是柄收于鞘中的剑。泽克斯正混乱于为何有剑突然飞来时,一旁的阿斯塔拔出了鞘中剑喊道:“用吧,泽克斯!”
看来他也拿到了剑。泽克斯愈发混乱了,但他也清楚眼下不战斗就会有性命之危。
久违地握住真正的剑,泽克斯上前应战。但袭击者的剑术相当老练,不一会儿泽克斯已经落入下风,疲于自保。他一瞬望向阿斯塔的方向时,却发现那边正轻松应对着数人的攻击,对方一露破绽就会转守为攻。原来如此,看来说擅长剑术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