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如何思考,都想不起来这些装备到底是帮谁做的……但能看出自己是真的很用心在锻造。」
理当无从知晓事情始末的韦尔夫,注视著这些铠甲,这么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赫斯缇雅差点落下泪来。
但她努力克制住,尽可能地在脸上挤出笑容。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但要用心去感受你与铠甲使用者之间的羁绊喔!」
语毕,赫斯缇雅便奔出被当成仓库使用的房间。
不管芙蕾雅用「魅惑」如何扭曲人心,大家和贝尔的羁绊依旧存在。假如用心寻找,绝对能找出更多,并且可以从中发现「希望」。重新打起精神的赫斯缇雅快步赶往目的地。
赫斯缇雅终于抵达位于后院的工房后,用钥匙解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一关上木门,室内变得一片昏暗,乍看之下空无一人……却发现通往地下室的地板被掀开来。赫斯缇雅默默地沿著阶梯往下走,并把地板重新盖上。
「──赫斯缇雅女神,很抱歉劳烦您来到此处,因为我需要一个不会被人窃听的密室。」
解除「透明状态」的亚丝菲凭空现出身形。
「亚、亚……亚丝菲────!」
「噗呼!!您、您先冷静,即便位于地下室,太大声仍会被监视者(芙蕾雅眷族)发现……!」
一头撞上亚丝菲腹部的赫斯缇雅大为感动。
其实赫斯缇雅曾经看过纸条上的红色字迹。
原因是赫斯缇雅找人确认过,荷米斯在异端儿引发的迷宫街(代达罗斯路)攻防战当晚所拿的「伪造的代达罗斯手札」,就是出自亚丝菲之手。
就算没有确认,也能肯定亚丝菲并未受「魅惑」影响。虽说好不容易才见到少数和自己同一阵线的可靠冒险者,赫斯缇雅还是自我反省不该如此失态,但这件事仍令她感动到全身颤抖。
「幸好你平安无事!因为我一直孤立无援,害我既难过又寂寞……!」
「我也抱有相同的感受,赫斯缇雅女神。看来相信处女神您不会受到影响,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被排除在「封闭世界」外的两人,见到彼此时自然是百感交集。
平日里总是沉著冷静的亚丝菲,似乎打从心底放松下来,露出有如孩子般的天真笑容。赫斯缇雅则是没形象地吸著鼻子。
「话说你是怎么溜进工房里的?这门原本有上锁吧?」
「毕竟我是【万能者】。」
「这么说也对~」
亚丝菲得意地推了推眼镜,赫斯缇雅随即了然于心。简言之就是运用撬锁技巧。
亚丝菲是何时回到这里?至今都在做些什么?尽管两人很想叙叙旧,但还是决定先分享情报。理由是亚丝菲已确切掌握女神(芙蕾雅)的神意,赫斯缇雅则是对女神派系(芙蕾雅眷族)的现况瞭若指掌。
「【芙蕾雅眷族】的动向有所变化……?」
「没错,虽然只是『洗礼』变得更加激烈,除此之外没有显著的改变……我却从中感受到一丝焦虑。」
「焦虑?芙蕾雅他们吗?原因是什么?」
「……我怀疑是因为迟迟没被『魅惑』的贝尔•克朗尼。」
相对于仅凭直觉而非真凭实据就提出见解的亚丝菲,赫斯缇雅听完后不禁目瞪口呆。
接著她低头看向从不离身,乍看下并不起眼的纸条──确切说来是仅存的希望。
「难不成……『时机』已经成熟了……?」
*
无止尽的消磨。
无止尽的煎熬。
历经激化的「洗礼」,无论是肉体、精神或心灵都已被消耗殆尽。
明明身处地表而非地下城,我却被迫面对超越极限到近乎异常的终极状态。即使得到充足的治疗、伙食以及睡眠,可是当我惊觉眼前的状况刻苦得与昔日那段前往「深层」的绝命之旅不相上下时,我忍不住将吃下的东西全呕了出来。
在对抗第一级冒险者的死斗之中,我领悟到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想置我于死地。
而我并非是在死境中寻求活路,是不得不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如果没学会新招就得死。
假如只流下鲜血却没变强就得送命。
在这个情形下,确实能感受到自己渐渐变强,但最终还是被更蛮横的暴力践踏在脚底,然后又被迫从地上站起身。不死的战士要怎么做才会死去,那便是灵魂崩溃──我领悟了这点。
这情况几乎就跟摄取禁药毫无分别。
终有一天必须为过快的成长付出代价。
而所谓的那一天,就是现在。
无论我再如何积极正向地迎接挑战,心中的意志、坚持和热情都被彻底摧残,最终只剩下畏惧死亡的生存本能。我分不清自己是否已放弃抵抗,也不知道自己是站在断崖边,还是早就落入无尽的深海之中。
重点是被我当成原动力的那份「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