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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对话全都属实吗?乌拉诺斯……不只是我,甚至都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到『魅惑』……」
费尔斯难掩心中动摇地往前走,来到通往神座的阶梯底端,伫立于祭坛前。
身为乌拉诺斯的左右手,同时也是护卫的黑衣魔术师,从刚才就待在一旁聆听。
可是他「迟迟无法掌握现况」。
「即便听完来龙去脉,我仍感受不出自己有任何异样,甚至想将刚刚的内容当成一派胡言……不对,是我无法客观地认清自己已成为芙蕾雅女神的『奴隶』。」
「这就是『美神』,也是芙蕾雅的权能。」
「扭曲并产生错误的认知……就连我也成了您的敌人吗?乌拉诺斯。」
费尔斯的魔道具(长袍)可以阻绝包含「诅咒」在内的一切「异常状态」,却抵挡不了芙蕾雅的「魅惑」。已遭其规则影响的魔术师,就此沦为一旦发现乌拉诺斯有任何可疑举动,就会马上通报芙蕾雅的「监视者」。因此,乌拉诺斯为了遵守与芙蕾雅之间的约定,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紧闭双眼。
费尔斯不禁浑身颤抖。
现在的他已无法区分自我意识跟无意识。
「没有自觉的服从心」。
芙蕾雅对全都市施展的「魔法」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人,而且温柔到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妨碍,但同时也是极其歹毒的「束缚」。
「一如芙蕾雅说的,她并未直接对都市造成危害,眼下除了静观其变以外别无他法。至于这个情况是否会永远持续下去……一切得端看贝尔•克朗尼的造化了。」
脑海里浮现出某位少年身影的老神,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石造王座上。
*
夕阳西下,余晖消失,苍蓝的夜空覆盖著都市。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不过星辰看起来却莫名遥远,淡淡的云层为月亮加上一层薄纱。
对我来说,今日是特别漫长的一天。
直到现在才终于迎向夜晚。
「芙蕾雅女神已返回卧室,过来吧。」
我完全没发现房门已被推开,师父对我这么说。
原本坐在床上发呆的我,默默地爬下床。
像个无法抵抗的囚犯,紧跟著眼前那道背影。
「…………」
「…………」
师父一直保持沉默,我也同样不发一语。
我们就这么走在被月光染成蓝白色的长廊上,从头到尾不曾交谈。
有若宫殿的这栋豪宅寂静无声。
室内──不对,整个大本营(总部)都是如此。
占地辽阔的「战场原野」四周全是高耸的围墙,纵使此处位于都市南侧,也就是第五区的闹区之中,仍将街上的一切喧嚣阻隔在外。
就算说是女神祭落幕后的那种虚幻氛围,却有种简直像与外界隔绝的感觉。
是我想太多吗?我有种这里有如一座「巨型监狱」的错觉。
「……师父…………赫定先生……」
对于不知该如何称呼而改口的我,师父头也不回地给出回应。
「什么事?」
「……请问你认识名叫希儿的女性吗?」
期间不曾伫足的师父,至此终于停下脚步。
站在原地的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是谁?」
「是一位女性人族……在名为丰饶的女主人的酒馆里打工……」
「……」
「她似乎和都市最大派系(芙蕾雅眷族)有些关联……不知她是否在这里……?」
即使置身于大家都不记得我的诡异事态之中,仍有几件事令我放心不下。
比方我早上问及琉小姐是否平安时,第一级冒险者们(阿尔弗利克他们)似乎都毫无印象。
那希儿小姐呢?
被我伤透了心而不见踪影的她,是否安好呢?
我像在求助般提问后,师父露出无人能看穿心思的眼神回答:
「这里没有那样的女孩,就只有一尊女神而已。」
预料中的答案立刻粉碎我仅存的一缕希望。
就连开口回应都办不到的我,默默地敛下眼帘。我对于这个与自身记忆大相径庭的「世界」渐渐心灰意冷,同时对这样的自己冒出一股恶心感。
当我发现师父似乎在注视我的下个瞬间,他已再度迈出步伐。
我们来到白天待过的特大餐厅──位于屋内中央一楼的特级大厅后,朝著通往北侧的长廊前进。这条建有屋顶的长廊穿过景色足以媲美天界的壮观中庭,一路通往大本营(总部)的深处。
当我对这片极尽陌生的宽阔景色大感困惑之际,已来到分栋的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