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巴卡从没去关心过这个问题。
出生之后没多久,巴卡就被诅咒了。
被那「诅咒手札」剥夺了命运。
白净无瑕的婴孩在血脉的命定下,出生后不到一分钟就成了「代达罗斯的俘囚」。
(没有任何不同。至今也是,今后也是。)
后来他一直以「俘囚」的身分「活动」至今。
即使指甲脱落仍继续挖掘岩盘。
扩建迷宫直到几乎饿死。
侵犯抓来的女人让她们怀孕。
从承受不住「代达罗斯的命运」而发疯自尽的同胞身上挖出「眼珠」,制作新的「钥匙」。
巴卡就在不具备人性这种最低限度「功能」的状态下,不带感情地,奇怪异常地,将自己的所有「活动」全回馈给人造迷宫。在这过程中,与天神缔结契约获得「恩惠」可说是必然的结果。
——巴卡弟弟的心里养着一头「怪物」呢。
——一头残酷、丑恶而纯洁的「怪物」。
在成为眷属时,桑纳托斯曾对他如此说过。
巴卡心里没任何感觉。
因为有必要,所以他取得了「神秘<能力>」。
因为有必要,所以成为了咒术师<hexer>,制作并量产了令人作呕的「咒具」。
因为有必要,所以人或怪物他都杀过。
一切全是为了始祖<代达罗斯>的「夙愿」。
(明明是这样……过去的情景……男人<狄克斯>的脸孔却重回脑海。)
继巴卡之后从同一个女人肚子里出生的狄克斯‧佩尔迪克斯,是在确立了自我之后才看到「手札」,造成了他的苦恼。
巴卡无法体会他的痛苦。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具有同理心或推测等「功能」,这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他把憎恨人造迷宫,有时甚至做出妨碍「夙愿」行为的狄克斯视为了「祸害」。他讨厌这个碍事的人。对于化作扩大迷宫之一项「功能」的巴卡,狄克斯想必也是同一种感觉。双方之所以没有自相残杀,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有利用价值罢了。
讽刺的是,这是他们唯一像是「兄弟」的感情。
(感情<这>究竟是什么……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
巴卡没有信念,没有意志。
身为血脉与手札的扯线人偶——连产生这种疑问的多余思考都没有。
男人只拥有一份「迷执」。
「…………」
安装在墙上的幽蓝魔石灯,照亮病态的苍白皮肤。
如亡灵般走在通道上的巴卡,途经其中一处他作为工房的密室,拿起了黑色手札。
正是「代达罗斯手札」。
狄克斯惨死之后,巴卡无动于衷地捡回了这本人造迷宫的设计图。
他默默地注视着手札,然后将另一袋「随身物品」塞进腰带,就这样赶往目的地。
没过多久,他就抵达了比刚才待着的「迷主厅堂」要小,但规模也够大了的圆形大厅。天花板很高,有小型讲堂那么宽敞。
出入口有四个。室内构造也与「迷主厅堂」很像,中央有着台座。
台座上同样安置的物品也一样,是只有代达罗斯族人才能操纵的大红珠。
「狄克斯……想不到我居然得仰赖你的『怨念』……真是无可救药。」
他喃喃说出已死男人的名字。
眼前的物体其实是「启动装置」。
与最硬金属<山铜>「门」的开关采用同一种原理,能够除去特定楼层的「支柱」。
最后的结局就是「崩塌」。
巴卡正确理解了桑纳托斯的「神意」,打算用这个装置把【洛基眷族】连同崩毁的楼层一并压死。
「代达罗斯手札」当中自然没有记载这种功能。
设置这个装置的不是别人,正是狄克斯。
是他那怨恨「手札」,诅咒命运,憎恨整座人造迷宫的异父兄弟。这是巴卡从未当成亲弟弟看的一个男人留下的,对始祖<代达罗斯>的最后反抗。
期望从「血之诅咒」解脱的狄克斯,说不定曾经梦想与这座人造迷宫同归于尽。
巴卡一边于无意识中思考着这些无用之事,一边站到掌控崩毁的台座前。
手里拿着方才带出来的「代达罗斯手札」。
他翻开页面,按照狄克斯写在空白处的启动手续执行。
大红珠往左转半圈,往右转两圈,最后往下压,念诵「崩毁<Destruction>」。
崩塌的特定楼层为——第八层。
【洛基眷族】联合部队即将陆续进犯的楼层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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