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经历与姓名」。还有在历史受到相良良晴大量干涉的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再预测「未来」的事。
虽然他在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前还是没办法说出「我可能是拯救织田信奈失败而开启『第二轮人生』的『相良良晴』」这种话。不过义阳已经知道了。但她也没有把此事告诉给近卫前久等人,否则可能会导致事态更加混乱。
而加斯帕尔自己从弥助口中听到织田信奈和明智光秀一同在关原之战打赢东军的消息时,他也疑惑地说:「相良良晴颠覆织田信奈命运的尝试『成功』了吗?这么一来,难道我不是相良良晴?」对自己的真实身分变得不再有把握,怀疑起自己并不是什么「第二轮人生」的相良良晴。
不过,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也没关系。只要能改变织田信奈的「命运」,总比她壮志未酬而「死」好太多了。这样一来,世界的命运、人类的历史就能转往更好的方向。即使不当处女王,织田信奈还是可以成为融合所有文明的女王。据说大友宗麟在关原之战的战场上,一直扮演织田信奈精神支柱的角色。那么,自己的行动就不是毫无意义的。
但加斯帕尔同时受到「那么我到底是谁呢」这种不安的侵袭。开始怀疑起会不会又有可怕的「命运陷阱」想要织田信奈的命,或是把自己当成「相良良晴」所作出的行动是否会将她引导至灭亡的道路,或是他自己不过是个无意识中不断抵消相良良晴的「力量」,将织田信奈的「命运」修正回去的跳梁小丑──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什么人也不是,甚至不是人类,而是「历史」的强制力所制造出来,名为「反相良良晴」的「小丑」。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过去。
就在这时,「黄金十字军」出现的噩耗传了进来。
(相良良晴果然失败了吗。到头来,我就是第二轮人生的他吗……不对。就算不让他进入第二轮的人生,只要能阻止这场战争,那就没有问题了。因为织田信奈还没有与我见面,她应该尚未受到他人灌输异端的「普世文明思想」。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我向范礼纳诺自首,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他是温和派。梵蒂冈在任命上帝会的观察员时,之所以没有选择葡萄牙人或西班牙人,而是选择站在中立力场的义大利人,就代表他们不希望走到与日本开战的那步。)
加斯帕尔立刻决定向观察员范礼纳诺投降。他原本就不是该出现于日本的人物。因此他不希望为了自己这个介入「历史」的存在而摧毁织田信奈。距离「天下布武」的完成只差一步了。虽然弥助喊着:「不要去!您会被杀啊!」拼命想要拦阻。但加斯帕尔的觉悟仍然坚定不变。
就是因为如此,加斯帕尔才会在最后前来向近卫等人道别。这是为了帮织田信奈的立场辩护,阐明织田信奈与自己没有关连。并且告诫他们一定得将日本的政权交给织田信奈以度过这场国难。若是失去了她,日本将会陷入前所未见的混乱。
「日本的人们和长久以来反覆与异国交战的欧洲人不同。由于日本四面都受到海洋的保护,缺乏受到异国军队攻击的经验,在面对这种事态时就陷入了完完全全的混乱。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攘夷』这种激烈情绪驱使而滥对国内的基督徒进行镇压。倘若事态转变成『宗教战争』,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是只要交出我这颗项上人头就能结束的事件,把问题扩大只会正中西班牙王菲利普二世的下怀。那个男人不满足于南美波托西银山所带来的白银,还想要日本的黄金白银──他主要看中的是石见银山。因为白银正是大航海时代的『国际通货』。」
以一个失去过去记忆的人而言,你的知识与见识未免太丰富渊博了。而且还比日本人更瞭解日本。或许只要能弄清楚你的「过去经历」,就能找到突破现状的线索呢──细川藤孝微笑着说。
「虽说如此,我们双方的王牌手段『古今传授』与『正多面体』都已经无法使用,可说是无计可施了呢。知『未来』者将被『未来』所玩弄……这点我在关原已有切身的体会。」
「我有同感。」
「不过,这次来的不只是西班牙、葡萄牙的南蛮人,还有名为红毛人的新教徒。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伊达政宗竟然是红毛人海军司令的亲生女儿。你认为这边的难题该如何处理?就算去除西班牙方的开战借口,如果奥州与红毛人组成同盟自行独立,这个日本将会……」
对于近卫前久的这个问题,加斯帕尔也无法回答。他说:「但是英格兰的处女王伊莉莎白一世应该不会希望发动菲利普二世那种庸俗的『侵略』才对。应该有办法以某种形式让她与织田信奈联手。如今只能寄望于伊莉莎白一世的优秀政治洞察力了。」
不过,他主要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让织田信奈成为「处女王」。让那位自尊心甚高的伊莉莎白一世认为不过是远东岛国女王的织田信奈与自己「同格」,是具有「同等能力」的「同胞」。
加斯帕尔之所以在形式上坚持「天主教」,是因为倘若织田信奈被认定为「新教」或「异端」,就会不利于与教宗或哈布斯堡家族来往。不过比起在政治手腕上明显狭隘的菲利普二世,他更希望撮合「处女王」伊莉莎白一世与织田信奈。只要那两位才智超群的女王能克服「命运」与彼此见面,那就一定会发生「东西文明的融合」。加斯帕尔透过正多面体片断地得知了十六世纪以后的人类史。虽然科学上得到长足的发展,却因为无数战争对立与憎恨锁造成的血腥「未来」,将会出现巨大的转变。原本应该会这样才对。
然而,那场「开启天岩户」的事件却造成了反效果。伊莉莎白一世已经认定织田信奈是「与其为了国家,宁可选择恋人的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织田信奈与相良良晴在十字军舰队到来后仍然举行婚礼,加斯帕尔的盘算就会彻底失败。
伊莉莎白一世不会认同国难当前却选择活在恋爱之中的人是女王。她之所以幽禁流亡至英格兰的前苏格兰女王玛丽•史都华,就是因为玛丽•史都华以自己的爱情优先,牺牲了国政。伊莉莎白那种母亲遭到亲生父亲处死的内心创伤,对「与男人谈恋爱」的恐惧与不信任感,就是如此根深柢固,令人感到痛心。如果织田信奈坚持当个处女王,两人理应能成为朋友。
但是加斯帕尔认定织田信奈与相良良晴的「爱情」无法被阻止了。在关原之战获得胜利的她,已经是日本的女王。织田信奈往后的「命运」,将会由织田信奈自己决定。
「相良义阳大人,西班牙的异端审判官应该已经登陆了,而且还未经范礼纳诺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