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卷之一 神君觉醒

准备。她已经在设乐原受信奈的指示,将这种「野战阵地」构筑到一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比起第一次,她做得更加得心应手。然而脑中拋弃「退后」这个念头的武田骑兵队所带来的压力与速度却超乎一益的想像。

  「他们来了!稳住。对方还没进入射程,必须忍耐到最后一刻……!」

  镇守后方本阵的信奈已经下达「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的开火指示。但是她不能因为躁进而浪费第一轮射击。此刻,武田骑兵队正散发出异常高昂的斗志,全速冲上笹尾山的丘陵。一旦第一轮射击落空,四天王等人的气势就会更加猛烈。但也不可以按捺太久──只要时机稍微晚了,就会让对方抵达拒马前。

  过去在手取川与上杉谦信作战时,曾因为下雨和湿气,导致火枪的运用受阻。痛定思痛之后,一益进行了全新的技术革新。不过虽然这次的火枪已经做过防潮湿的措施,昨晚突如其来降下的那场豪雨若是持续到现在,状况就危险了。但此刻关原的天空十分晴朗,头上是一整片的蓝天。织田信奈拥有「天运」,不对,她具有亲手掌握「天运」的强韧精神──一益如此相信。在那场桶狭间之战中,突然到来的暴雨也曾让闪电奇袭今川本阵成为了可能。

  「开战之前雨就停了,简直是上天保佑。『天运』此刻就站在信奈这边……日本的战乱将在今天这一场仗宣告终结。第一轮部队,开火!」

  从拒马的缝隙伸出的火枪同时喷出了火焰,爆出巨响。

  但是。

  武田骑兵队的突击没有停下来!

  那些马匹并未将这阵巨响当成一回事。一益大喊著:怎么可能!此时的她才终于发现骑兵队已经逼近到眼前了。

  「武田骑兵队骑乘的骏马耳朵──塞住了?」

  是火枪的对策,武田军也对织田家的王牌「火枪」做了对策。应该是信玄想出来的吧。她们竟然能如此自由自在地控制耳朵被塞住的马。这些人并非什么也没多想就白白地冲向死地。

  为了与最强的武田骑兵队决战,信奈收集了数量庞大的火枪。这支火枪部队分成了「三段」。以第一轮子弹停下马的脚步剥夺其速度,第二轮击中目标,第三轮取其性命。这是信奈用来削减武田骑兵队速度而构思的「三段式射击」。第二轮开火!──一益大喊著。然而武田骑兵队的前锋部队已经巧妙地跨越壕沟的起伏,冲到了拒马前。

  「四天王最强的山县昌景在此。泷川左近一益大人,就在这里决定武田与织田哪一方是天下最强吧。这座笹尾山正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身材娇小得令人惊讶的「赤备军」公主武将驾驭著座骑,视剧烈的高低差为无物,指示部属们拉倒拒马冲入阵地。好快,她的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简直就是电光石火。山县昌景没有给织田军发挥「三段式射击」真正价值的机会。

  「……信奈!敌人突破阵地了!」

  骑在马上的山县昌景掷出了铁扇,企图在一益开枪之前先打破她的眉心。就在一益避开铁扇时,她的肩膀中了一枪。武田方也持有为数不多的火枪,那是穿过拒马的武田家士兵所开的枪。一益的轻盈身躯宛如遭到暴风的吹袭,翻身倒下。泷川军的旗本众上前护著一益撤退至「第二排拒马」的后面。如果山县昌景没有掷出铁扇,一益的头部就会中弹了。让大鱼逃掉的昌景喃喃说著:「『命运』果然还是……」她朝著「第二排拒马」再次展开冲锋。无论有多少排拒马,我都要全数突破。即使我倒下了,还有马场在,马场倒下后还有内藤,最后是高坂。我们一定会抵达织田信奈的面前。

  泷川一益中枪负伤!

  武田骑兵队冲进了野战阵地!负伤的泷川一益后退至第二排拒马的后方!

  武田骑兵队不畏惧火枪的巨响,其速度快过「三段式射击」的速度!而且他们丝毫没有后退的念头!一个又一个踏著友军的尸体杀了过来!那不是武田军的战斗方式,简直就像全军都带著杀身成仁觉悟的九州修罗,不断地前进,不断地冲锋!

  噩耗接连传到从笹尾山本阵眺望战况的织田信奈面前。根据回报,一益所受的枪伤并不是致命伤。信奈和一益在笹尾山架设多重拒马,构筑了一座巨大的「迷宫」。武田骑兵队越是深入这座迷宫,就失去其速度。一个接著一个被火枪击倒。然而他们却一步也不肯退却。这是一场打从一开始就抱著付出巨大牺牲觉悟的这场突击。

  「这样啊。立即让左近退下疗伤。在左近恢复意识之前,武藏!你负责指挥火枪部队!如果笹尾山沦陷,十兵卫与良晴的军队也会跟著崩溃。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座山!」

  「好的,公主大人。包在人家身上吧,人家这就出阵。不管接下来笹尾山死了多少人,都不能为了他们悲叹喔。那全部都会是人家造成的,毕竟人家正渴望著鲜血嘛。知道了吗!」

  跪拜于信奈面前的公主武将──带著吸吮无数武士鲜血的名枪「人间无骨」的森长可站起身道:「终于轮到人家出场啦」,她一边笑著说:「嘿嘿,武田兵啊。如果你们急著送死,人家就成全这个愿望宰了你们!」一边冲了出去。「武藏」森长可乃是从信奈之父织田信秀时代就侍奉织田家的美浓武士森可成的女儿。由于森可成在与朝仓义景的对抗中壮烈成仁,长可继承了家督之位。虽然长可缺乏实战经验,但不代表她缺乏战力,事实正好相反。自从父亲战死以来,原本是位个性文静的「千金小姐」的长可就骤变为异常好战的公主武将。她带著父亲遗留的长枪「人间无骨」,化身为狂暴的战士。由于她屡次犯下诸如斩杀己方守门人的乱来举动,信奈不得不让她留在大垣城闭门思过。

  不过,在面对这场关原决战时,信奈将那位森长可从大垣城召来战场。

  这是为了防止出现不测。

  而在开战没多久,所谓的不测事故就发生了。泷川一益缺席的当下,笹尾山上能执行「三段式射击」战术的人除了森长可以外别无他者。

  「……武藏……你打算独自背负所有在笹尾山以火枪屠杀武田兵的污名吧……武藏你……就是为此而一直装出疯狂的模样……如果情况允许,我不希望让你站上前线。但是……」

  既然「三段式射击」的指挥不在一益手上,而是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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