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战争的胜负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要半点天下,只求一人──那就是织田信奈。
我将织田信奈推倒在草地。
即使身穿南蛮铠甲,她还是轻盈无比。
我压在织田信奈纤细的躯体上。
两人四目交会。
露出无力模样的织田信奈一边颤抖一边无声地啜泣。
我在那天的瞬间前,应该宣示过永远不对女人暴力相向。然而,就在我跟因为被我压制而畏惧的织田信奈四目交接时,我的心脱离常轨了──
「太美了,连呼出来的气息都跟其他女人不一样,是如此的芳香。还有你的眼珠。散发出视我为敌,必杀之而后快的意志。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拳重击织田信奈的肝脏附近。
织田信奈至今仍企图抵抗,我接二连三用巴掌招呼她的左脸,接著是右脸。
「……呜……呜、啊……啊……!」
织田信奈终于出声啜泣。
我正在亲手破坏自己珍爱的事物。阴暗的快感与如同野兽的冲动使我不再是我。我已经阻止不了自己了。
「我对这场战役的结果没兴趣,只是为了将织田信奈纳入掌中才一路进军至此的。」
「为了……这种愚蠢的私欲,你知道死了多少士兵吗……」
「家臣为了主公牺牲是天经地义的。尽管想把你带回去慢慢享用,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我就要在这里让你变成我的──就算你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应该也懂我在说什么吧?怀下我的子嗣,就在姊川的阵地上。」
「……不……不、不要……不要啊……!」
「这是你的福气,能让本人魂牵梦萦的,除了画卷上的女人,就只有你了。两个不识男欢女爱的人在阵地里偷欢。就连《源式物语》都没有这种场景,真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啊。」
我将唇靠近织田信奈白皙的脸颊──然而,我的失控却在此时结束。被我称为「猴子」的那个男人闯了进来──织田信奈的吻也好、贞操也罢,更不用说织田信奈的「爱」──我全都得不到。
和荒木村重交换身分的鬼不禁掩面。
怎么会这样。
我果然……不是少女。
不,不只不是少女,甚至不是公主武将。
我是男人。
我是──越前国主‧朝仓义景!
身为武士、接受严格教育,只接触过《源式物语》女性的我,打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爱上活生生的女人。而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敌对的织田信奈。在织田家与朝仓家至死方休的战争中,我……我在姊川之战近乎完全胜利的决战中被「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织田信奈」的想法操控,提著自家老臣的头颅潜入织田本阵,接著推倒了织田信奈。结果我被织田信奈拒绝了。不仅如此,织田信奈还在我面前跟那个相良良晴──我成了替两人不被认可恋情推波助澜的笑柄。朝仓家遭到织田家毁灭,为了复兴京都文化而筑起的一乘谷城、满是等伯《源式物语》画作的宅邸,一切都被有如暴风肆虐的织田军烧毁了──!
「对织田信奈而言,我只是天下布武的垫脚石吗!不被当成男人,也不被当成武将,就连风流雅士的身分也不被认可吗!」
火箭一一射来,看到自傲的源氏画作起火燃烧,我生平第一次打从心底疯狂。
「不要烧!只有长谷川等伯的作品不要烧!可恶的织田信奈!你彻底看不起我风流的嗜好吗!就算要我在这里切腹也没关系!可是……一句话都不说就想把我建立起来的风雅世界燃烧殆尽吗!」
得不到织田信奈是因为我太愚味了。不成熟的我不晓得该如何抑制自己的爱。如此成为少女,身为公主武将生活后,我才终于理解到:我犯下了活活烧死也不足以偿还的罪孽啊。
然而,无论是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无法接受等伯画作、等伯艺术被烧的事实。我忍无可忍。人难免一死,但以人们意念构筑而成的艺术会留下来,超越时间直到永恒。艺术一定具有超越人命、至高无上的价值才对!所以我不希望再有艺术被烧掉了。
这是我的怨念,我的执著──
她应该无法再恢复了。舍弃荒木重村人格成为鬼之前的记忆因为「荒木高丽」力量而苏醒的瞬间,村重的自我应该四散了,她的思念应该完全被吸进「荒木高丽」的怨念了。
如此一来,没有人可以驱除「荒木高丽」了。信奈她们将面临与这座有冈成本丸一起在烈焰中烧死的命运。极尽风雅与艺术的梦想都市‧一乘谷城被织田军燃烧殆尽。这理应是朝仓义景的怨念、诅咒、思念达成对现世报复的瞬间。
火焰与强风突然喷起,被绑住而无法逃离的官兵卫脚被夹在倾倒的柱子与榻榻米之间。
「好痛痛痛!为什么我每次都得扮演这种角色啦~~!可、可是幸好没有骨折……!」
「官兵卫,快点把脚从柱子里拔出来。火焰沿著柱子烧到官兵卫的帽子了!不快点逃的话,头跟脸都会被烧焦呦!」
「咦咦咦咦!?你就算这么说,我也拔不出来啦!!!!蹭腿妖,帮我把帽子拿掉!」
「蹭腿妖的力气太小,拿不掉啦。」
蹭腿妖朝开始著火的帽子「呼~呼~」地吹气,试著吹熄官兵卫帽子上的火;但是火势太强,灭不了火。
脚被夹在柱子下、帽子著火的官兵卫与高喊著「官兵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