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的确不是人类。现在我的举止应该有如公主武将了才对。明明连阴阳师‧竹中半兵卫都没有发现啊。)
是这个萨摩公主直觉特别敏锐的关系吗?
「我还是个憧憬恋爱的小女孩,不过相良良晴、明智光秀、胧月夜都透过《源式物语》故事勇敢说出了自己对恋爱的想法。对生在战国乱世的公主武将而言,这点的确很重要。我觉得你对《源式物语》的心得比所有在场者都要来得深。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发表意见吶。不能让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子回去了!」
村重心想:不能著急。家久只是觉得我精通源氏却故意闭口不言,对此感到不满罢了,并没有看穿我的真面目……要是一不小心感情用事的话,这样子才会陷入最糟糕的情况啊。得想个办法蒙混过去才行。
「《源式物语》对你而言是什么?荒木村重!」
如果蒙骗她的话,就会被当成假装熟知《源式物语》的冒牌货砍死的。
尽管难以置信,不过岛津家久锐利的眼神似乎是这么对她说的。
这个公主释放出杀气!是体舍流吗?还是新阴流?无论是什么武术,她都是一击必杀的剑术高手啊──不只战场,甚至在文学讨论方面也赌命一搏,这就是萨摩隼人吗?
(啊啊,我好像认识这对有如修罗的眼神……我好像一直畏畏缩缩地活在这种眼神的监视下啊……)
村重发现自己的背冷汗直流。
「对我而言,《源式物语》是……」
或许是感受到家久等人对《源式物语》投注的热情,或是家久「萨摩隼人的眼神」使德得村重心生畏惧的关系。
村重顿时无法克制自身情绪。
可能是她对作为荒木村重这名公主武将的替身隐身乱世、苟且偷生的日子感到厌烦吧。
『我不是那种人!我是个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的鬼!织田信奈是唯一能够让我留在现世的希望灯火啊!所以对我而言,织田信奈就是一切!就算其他的一切不见了也没关系!尽管失去肉体、失去记忆,只剩下魂魄,我还是一直在这座鞍马寺上空徘徊著啊!
我无法理解,也不打算理解在这个世上与命运对象邂逅,却又无法决心只爱紫之上一人的光源氏啊!
我爱的只有一人,这个决心绝对不会动摇!倘若真有动摇之时,我的魂魄就会在该时消灭于尘世的!
我──如今于现世再次取得肉体的我──这次一定要实现理想的《源式物语》。我要成为主角。不是无法始终只爱紫之上的光源氏,而是只爱织田信奈的我自己。就算变成名为荒木村重的公主武将而无法与她结合,但只要能够听到织田信奈一句「我爱你」,要我失去一切、在地狱远徘徊也无所谓的!
对我而言,《源式物语》不是读物,是我的人生!这才是我应该修正的人生啊!』
她顿时有股想要如此大喊的冲动。
然而,要是在阴阳师‧竹中半兵卫同席的场合如此大喊,村重就等于是向半兵卫坦言自己是「鬼」的秘密。这样子就完了。
话虽如此,村重还是心乱如麻,眼皮后方包围在红莲烈焰当中的《源式物语》屏风若隐若现,使得她濒临失控。
(又来了,又看到幻觉了!?这绝对是我身为人类的记忆。我究竟是谁啊?)
不能再默不作声了,可是又不能大声喊出自己的心声啊!
慌忙之间,村重把茶倒进了会将喝下其茶水者炸死的「荒木高丽」,递到了岛津家久面前。
(下下策。最终手段。现在让这个家伙在这里消失吧。逃避责任的藉口要多少有多少,总之如果继续跟这个萨摩隼人接触的话,我体内的鬼就会开始失控。为了让我保有荒木村重的身分,得让她现在消失才行。)
岛津家久也不疑有他接下了「荒木高丽」。
「要我先喝杯茶冷静冷静吗?我知道了。我用茶了。」
村重脸上浮现冷笑──好险,这下子就逃得掉了。我不是害怕岛津家久。这样就可以逃离差点毁灭自己的激情了。
家久捧著「荒木高丽」慢慢靠近嘴唇──
岛津家久死定了吗?
然而,这个时候庭园突然传来「喔喔──!」的欢呼,五个年幼的公主闯进了茶室。
「不能吵架喔!相良家大姊‧宁宁是也!」
「我是相良家的一点红‧石田佐吉喔。呵呵,请用茶。」
「呜。对不起,突然闯进来。我是大谷纪之介。啊呜啊呜。」
「哟呵呵呵~~只要拿著日本号就是天下第一!福岛市松来啰!」
「……各位好,我是加藤虎之助。请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和好吧。」
「我们五人在一起就是相良五姊妹军团喔!无论是战国时代还是未来,只要谈论文学就难免会起争执!军师大人命令我们一感觉到岛津家久大人要在室内开战,就要毫不犹豫冲进来打圆场,所以一直在一旁待命呢!」
岛津家久高喊:「相良五姊妹?比我们家四姊妹多一个,大家都好桑女耶!」并从佐吉手中接下茶碗。应该说,是说出「不准拒绝佐吉的茶喔。好了好了,先喝三杯!先从温茶开始吧。」这番话的佐吉硬是逼她接下茶碗吧。
在佐吉的催促下,家久只好被迫先放下「荒木高丽」。
(我刚才想做什么?怎么可以在这里杀了萨摩的公主啊?这样不就完了吗?)勉强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