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良良晴本人不会同意这么做,这个作法不容易成功。既然如此,现在就得采用别的手段了。」
加斯帕尔的话,弗洛伊斯只能听懂一半。然而根据经验,即使她继续追问下去,加斯帕尔也不会再开口了。
加斯帕尔留下重新集中精神写作「日本史」的弗洛伊斯,独自走向南蛮寺的庭院。
庭院的苏铁树阴影中,有个黑色的人影晃动了一下。
什么?怎么了,加斯帕尔大人?该我出场了吗??──黑色影子发出少女的声音。虽然那个声音结结巴巴,不过仍然听得出是日语。月光缓缓照亮了黑影。纤细的腰肢,修长的手脚。那是一位苗条的少女。她美得会让人误以为是织田信奈。而且她和日本人与南蛮人不同,皮肤是黑色的。
「我预测使织田信奈大人的『命运』走到尽头的事件会发生会在『京都』,把你召来南蛮寺待命当成最后的王牌……不过细川藤孝利用『场』的力量打算让『历史』提前发生。既然如此,我也非打出这张牌不可了。你原本的任务是把相良良晴带去高千穗,不过那是最终手段。我现在给你一个新任务,你就优先处理这个任务。」
不管是杀人还是绑架我都会做喔。我的父亲虽然是南蛮人,母亲却是黑人奴隶。即使父亲是贵族,奴隶的孩子仍旧是奴隶。当我即将被卖掉,成为供南蛮商人玩弄的奴隶时,是加斯帕尔大人救了我──黑色皮肤的少女回答。
「感谢。如果明智光秀正是完成织田信奈大人『命运』的『那个人』,无论『关原之战』的趋势如何演变,都只能诉诸紧急手段──『暗杀』。去吧,弥助。当明智光秀出现倒戈至东军的动向时,就将光秀──惟任日向守杀了。」
「弥助」,是日本风格的名字吧?听起来一点也不可爱,不过算了。只要是为了加斯帕尔大人,无论目标是谁,我都会杀了她──瘦小少女嬉笑着,腾空跃起消失在墙壁的另一侧。
※
黑田官兵卫率领着大友军,突破小早川隆景设下的多道陷阱,走在大道上朝畿内行进。他们正在建设「桥」以渡过某条河川。官兵卫已经突破了隆景使用水计的区域,这条河川的水位暴涨是因为突然降下的破纪录大豪雨所致,只是偶然造成的现象。
「唔呼!这场出乎意料的豪雨很不妙啊。『天运』在东军那边!原本根据计算我们可以刚好赶上决战,不过西默盎在最后的最后却被不断被运气放弃!而且──」
在河边神社的社地内临时搭建本阵,指挥着渡河作业的官兵卫开始担心起在越前北之庄城与越军对至的竹中半兵卫的安危。
「丹后的田边城出现了原本流亡至明国的剑豪将军与细川藤孝。这是东军方的策略。即使如此,半兵卫还是会从越前分出半数的兵力攻打田边城,并且同时策动出羽的最上义光,从越后的后方偷袭,逼迫半数越军退回越后吧。不过我感觉这次半兵卫的策略不会那么顺利。上杉谦信是一位偏好决战不玩弄策略的武将,但是在谦信身边有担任宰相的直江兼续。那个人虽然不擅打仗,却拥有能与半兵卫匹敌的智力与胆识。半兵卫也许会为了无论如何都要使越军赶不上决战,做出牺牲自己的准备……」
她不清楚进入大阪城之后的毛利动向。无论她派出多少斥侯前往大阪,都没有人回来。她也掌握不到从冈山城出击冲入山阳道的与宇喜多军行踪。小早川隆景汉宇喜多直家都擅长情报战,他们会极力避免自身军队的行军状况被官兵卫掌握。无论派出多少斥侯,或许只只白白浪费斥侯的性命──一想到这里,官兵卫就坐不住了。
「听说这间神社的签很准。有烦恼时就求神吧。去抽个签吧,军师大人!」
立花宗茂一边啃着饭团,一边激励官兵卫。
「唔呼!说的对!继续烦恼下去也不是办法!去抽个签转换心情吧!我要一抽就抽中大吉!」
官兵卫挽起袖子抽了一张签──
「大凶」。
「大凶」。
「大凶」。
「大凶」。
「大凶」。
「呜哇啊啊啊!不管重抽几次都只出现「大凶」啊啊!」
「好、好奇怪呢……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机率啊……」
「又是「大凶」!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不妙,这是小早川隆景的陷阱!」
「我、我觉得你应该想太多了吧?」
「哇啊啊啊,因为都是隆景害我们的部队根本没办法前进一步路啊啊啊!原本明明打算第一个到达决战预定地关原,现在却赶不上了!若是带着这么庞大的军队却迟到,就会又被称作『二流军师』了!」
「别、别紧张嘛。占卜这种东西就是有时准确有时不准……或许是因为军师大人是天主教徒,这间神社的神想要做弄你吧!」
「西默盎才不会屈服于那种爱恶作剧的神!啊,对了!宗茂!那就用西默盎学会的南蛮输入的最新『塔罗牌』来占卜这次战争的吉凶!」
塔罗牌?──立花宗茂歪着头疑惑地重复一遍。
「我的主公宗麟大人曾经受到『宇佐八幡的神谕』的摆布与折磨。我对那个南蛮的塔罗牌有点不好的预感。难道军师大人不会像『宇佐八幡的神谕』一样被操弄吗。」
「神社的签可以,为什么塔罗牌就不行啊,宗茂!这跟宇佐八幡什么的差太多了!总而言之塔罗就是准确,已经实证过了!这跟普通的抽签不同!塔罗牌是人自己抽的,是自己选择『命运』!在心中询问『西军在这场决定天下大势的决战里会不会赢』,宗茂,你来抽!」
「咦?我抽吗?」
「西默盎是本来不得抽牌的施术者,而且以前抽过了。如果抽过牌,一段时间内就不能再抽。不然若是天天抽都准,人类的生活就能很轻松,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