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泷川一益。
岛津家久。
以及相良义阳。
他们察觉信奈独自骑上马冲出本阵的异状,也策马从良晴的背后猛追上来。
「信奈,不能走啊!你不能偏偏将小蝮的梦想抛在岐阜这个地方啊!」
「现在正是该忍耐的时候!岐阜城已经沦陷了!必须尽快转进至关原与明智光秀会合才行!」
「我明白你失去弟弟的心情。但是你必须忍耐。请你不要放弃天下!不要让良晴至今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求求你!」
不,对不起,你们不会明白的──信奈露出了微笑。
「因为,你们没有在战争中失去兄弟姐妹……良晴将你们与兄弟姐妹之间原本无法联系的情谊接了起来。我本来也是那样。我也……直到现在才知道……这种……这种事情……会使人失去理性……!害死勘十郎之后,我就绝对没办法独自活下去,无法在缺少他的情况下与良晴结婚,夺取天下……!」
无论是一益、家久、义阳,都找不到能对信奈说的话。
信奈到了长良川边,她的马抬腿跨入水中。
即将渡河了。
信奈即将渡过长良川。
良晴这才发现自己至今彻底忽视掉的「事实」,他心想:我发现得太晚了。
(对啊。加斯帕尔之所以没有选择十兵卫妹妹,而是选择一再失去弟弟的大友宗麟成为信奈「好友」的原因是……!)
先不论加斯帕尔利用正多面体施展的「观测术」究竟是「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是如他的声明,只是窥视他的片段「记忆」。加斯帕尔仍然预测到了「津田信澄之死」的「未来」。
渴望家族之爱的信奈会给予让她敞开心房的对象无尽的爱情。尤其是对于她唯一的亲弟弟──失去无可取代的弟弟后,信奈也跟着失去了平常心,一口气朝毁灭之路滑落。再也没有人能拦住信奈了。
在那个时候能留住信奈的人,唯有不受双亲的关爱,畏惧「毁灭的预言」而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失去多位弟弟的修罗之国九州的公主武将大友宗麟。和信奈共同拥有「在战场上害死弟弟」这种绝望「创伤」之人,唯有宗麟一人。
所以加斯帕尔才会将大友宗麟培育成信奈的左右手。
然而,宗麟却因为透过与良晴他们的相遇,自行克服了「害死弟弟」的「命运」,留在九州战场指挥大友的守备军。就算现在把宗麟叫来九州,也绝对来不及。若是按照加斯帕尔的计划,让宗麟来到信奈身边促成两人的相遇,也许现在还有机会。但是现在就算后悔也不可能让事情重来一次。
虽然我无法取代信澄,应该还是可以让信奈因为害死信澄的绝望与罪恶感而崩溃的破碎心灵复原。然而我已经不可能追上信奈了,怎么办。该说些什么?该如何行动?该怎么做才能把信奈留在人世?五右卫门、前鬼、松永弹正、蝮蛇老爷子……!
「相良!如果失去今川义元之后再失去织田信奈,西军的『命运』就走到尽头了!无论如何都得把信奈带去关原!明智光秀肯定第一个进入关原,在关原最大的要地『松尾山』布阵了!必须在毛利与明智爆发冲突之前尽早前往关原……!」
家久的「话语」传进了被逼到穷途末路的良晴耳中。
良晴的精神目前处于极限状态。
感官与思考能力全都变得异常敏锐。
他注意到了。
「……『松尾山』……?」
在「史实」的「关原之战」里,于「松尾山」布军的武将是丰成秀吉,也就是木下藤吉郎的外甥「金吾中纳言」小早川秀秋。
他是彻头彻尾的丰臣家之人,也是为了打败德川家康而集合的西军方主力武将。
然而,那位金吾中纳言秀秋却在关原的决战最激烈时,从西军倒戈至东军──德川家康那方,使西军意外地被毁灭。
如果率领大军布阵于关原最大要地松尾山的金吾中纳言秀秋以西军将领的身分战斗,德川家康的东军一定会输掉那场决战。
不过,虽然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理由究竟为何,「史实」的秀秋还是「背叛」了西军──据说他很不满丰臣家对自己的待遇。即使无法确定倒戈的真正原因,「关原之战」的秀秋与「本能寺之变」的光秀仍然很相似。而且,即使演出如此盛大的背叛戏码,背负「叛徒」的污名,他们两人却没有获得任何回报,只是带着难以抹灭的污名,没多久就死去了。连「结果」都十分雷同──
如果加斯帕尔所说的「场」拥有「力量」的理论是真的──这场战争就几乎按照史实的「关原之战」路线发展。
至少是从刚才「织田宗家最后一位男子」在「岐阜城」被东军攻陷而死亡的那一刻开始。
万一信奈和我们转进至关原──
而十兵卫妹妹又布阵于那座「松尾山」。
十兵卫妹妹的母亲再次遭挟持为人质,坂本城也被夺走,因我而失恋,这些事都造成她意志消沉……!
如果……细川藤孝是利用「松尾山」那个「场」代替本能寺成为「契机」,同时引发「关原之战」与「本能寺之变」呢?
关原──松尾山──「背叛的武将」小早川秀秋。
京都──本能寺──「背叛的武将」明智光秀。
两场战国时代最大的「背叛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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