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如果不抢下尾张,再怎么警戒谦信与毛利的动向也没有意义。」
接受德川的投降,沿东海道进军尾张──信玄做出这样的决定。
「「「「遵命!」」」」
四天王异口同声表达赞同。
「与家康会面的时间先压后。给我立刻率军追击织田信奈军,务求在敌军逃入尾张前就追上并予以歼灭。若是又想转向投靠织田方也无妨,但若真心想当武田的猎犬,就让全军都做好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
信玄派出使者,向德川家康阵营提出严苛的要求。
(为什么呢。那群棘手的三河武士明明已经臣服于武田,现在的德川家却似乎比过去只懂冲锋突击的松平家更危险……我实在是谨慎过头,希望不是我想太多就好了。如果勘助还在世,他会怎么做呢。)
就在这时,某种异常的感觉突然从信玄胸口深处涌了上来。
体内骤然发烫。
接著──
「咳、咳。」
她轻微地咳了几声。
※
「因幡但马两山名倒戈投靠织田方」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挟持光秀之母阿牧为波多野方人质的丹波筱山。
固守八上城,等待吉川军救援的波多野秀治与波多野家族陷入一片骚动。
「吉川元春还没来!」
「黑井城的赤井直正大人病入膏肓,似乎已经无法起身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们该怎么办?」
「要向明智光秀大人投降吗?」
「各位,我们不能这么做。想想看近江的浅井长政,伊丹有冈城的荒木村重,大和的松永弹正。至今与织田信奈交好,或是曾投降于她后又背叛的人全都被她消灭了。我们波多野家已经背叛她一次。光秀大人对于波多野家夺走其生母以动摇她的作法肯定怀恨在心。」
穷途末路的波多野秀治说著:「事到如今已经没其他办法了」,做出一道无情的决定。
「如果在鹿之助抵达丹波前,明智光秀大人就倒向毛利方。就能以明智军突袭京都。这样一来还有机会逆转情势。我们把光秀的生母带去八上城的山顶,绑在木架上大肆宣布要处死她。知书达礼又重感情的光秀大人一定不会像刘邦那样无情,就算是说谎她也不可能说出『要烹杀我的父亲随你便,到时候记得分我一杯羹』那种话。如果是织田信奈,她就会为了天下布武的大局著想,流著血泪拒绝我方的要求,展现出即使坐视生母被杀也要攻陷八上城的气概。那两人资质的不同之处就在这里。光秀一定会加入我方。」
「但万一光秀大人最后仍然选择对织田家尽忠,舍弃母亲呢?」
「我们就不得不杀了人质。」
「缺乏后援的八上城将会沦陷。」
「波多野家族恐怕会被盛怒之下的织田信奈诛杀殆尽啊。」
「无论如何,我方一旦战败就会被消灭。在无法仰赖黑井城合作夹攻的当下,也不可能发动奇袭了。现在只能赌一把,试试看能否攻破光秀大人的心防。」
布阵于山脚下,包围八上城的明智光秀以望远镜目击阿牧被带到山顶,绑上十字架的画面。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情绪。
阿牧不只是对波多野家,在毛利和光秀的谈判之中也是具有绝对重要性的「棋子」,根本不该在双方交战时绑上木架处死。只能说波多野秀治应该已经豁出一切了。这证明了吉川元春放弃进入丹波,转而前往播磨的消息所造成的冲击有多巨大。
光秀被刺中她最大的弱点。
「万事休矣……!」
她屡次派出忍者,却都无法抢回阿牧。光秀和信奈一样,过去不常使用忍者,结果使她的行动完全失败。光秀派出的忍者似乎全数反被那位娇小的石川一宗率领的丹波忍者杀光。
若是阿牧死了,个性拘谨到死板的光秀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就先假意言和吧。不能让令堂被杀。我们先假装投靠毛利方争取时间,再想方设法要回令堂。信奈大人也会原谅您的。」
副官斋藤看不下去,提出这样的建议。然而光秀表示「万万不可」,坚决不点头。
「我只能抢回母亲大人,坚持对信奈大人的忠义。如果是相良前辈,他一定会在这种时候抱持这样的想法。」
「恕属下直言,但是……得知毛利援军不会来的波多野家已经走投无路,陷入绝望。他们已经处于无法正常对话的状态。」
距离阿牧的处刑时间只剩一刻──波多野家送来了通知。
光秀已经连一个晚上的犹豫时间也没有了。
波多野秀治害怕织田方的援军会在一个晚上就以些微之差抢先进入丹波。由于丹波第一猛将赤井直正实际上已经无法再起身作战,他们苦苦等待的吉川元春也不会到来。当织田方的士兵取而代之出现时,黑井城将会慌慌张张地开门投降。除非在黑井城被夺之前逼明智光秀倒戈,否则波多野家就没有其他能存活下去的方法。
个性耿直无法玩弄两手策略的光秀有两条道路可选──
坚决拒绝倒戈,进攻难以攻陷的八上城。
与波多野家握手言和,跳槽至毛利阵营以挽救阿牧的性命。
她只能在两者间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