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唯有待在设乐原的织田、松平联军被武田信玄逼入绝境一事是千真万确的。
谣传松平家打算在武田家与织田家之间脚踏两条船。
又说松平家的家臣团本身分裂成亲织田派与亲武田派。
毕竟松平军曾在三方原彻底遭到武田信玄粉碎。会有越来越多人认为战胜上杉、毛利、武田三家终究是痴人说梦而感到绝望也是没办法的。
另一方面,吉川元春已经进入但马境内,率领大军直逼相当于丹波西边玄关的黑川城。重病的黑井城主‧赤井直正虽然生命即将走到终点,赤井军与吉川军的会合仍是毫无疑问即将发生的事。
这类的负面传闻接连传入阵中。
应该是丹波忍者只让携带对织田家不利情报的探子安全通过吧。
斋藤利三压注的土佐长宗我部援军也没有抵达的迹象,看来土佐到丹波实在太远了。长宗我部对山地国丹波的地理毫无概念。即使她已登陆堺町,想要走陆路到丹波也是耗时费日,无法即时赶上吧。
被丢在丹波战场的光秀在各种意义上都已形同遭到孤立──
※
就在明智光秀一分一秒接近毁灭之刻的时候。
部署于山阳的相良良晴军团设定位于播磨正中央的姬路城为最后防卫线,与小早川隆景率领的山阳毛利军展开对峙。由于总大将良晴随同军师黑田官兵卫被派去九州,目前军团由副将山中鹿之助负责统率。
在先前的木津川河口之战失去半数水军的小早川隆景这次规划从陆路穿过播磨,逐步侵吞西播磨。当勇猛的鹿之助动员尼子十勇士一发动突击,她就乾脆地撤退,再趁隙夺取其他城池。这种状况接连不断发生。虽然若是鹿之助率领与隆景同样数量的兵力正面交锋,鹿之助一定能获胜。但七难八苦之将鹿之助肯定没有那么幸运。
眼下西播磨的大部分地区已被毛利所夺。而鹿之助追逐四处流窜的隆景已经追得精疲力尽,只好暂时待在姬路城偃旗息鼓。
虽然隆景方原本负责前锋军的备前美作大名宇喜多直家表示「感觉腰上坐了一只大象」,声明腰痛复发而暂时脱离战场。不过这似乎是播磨动乱时他摔下马的旧伤所致,并不是直家打算倒戈。织田家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
至于播磨后面的山阴因幡、但马两国。吉川元春已经让两个山名家臣服于她,正朝丹波直冲而去。然而,在东方战线上同时与上杉和武田战斗的信奈却无法派出援军。此时连鹿之助等人都已经得知光秀陷入了危机。
「主公与军师大人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使者来传话。恐怕不分陆路或海路,从九州派到姬路的使者全都被小早川隆景和村上水军的手下截住了。啊啊,真是七难八苦……!」
鹿之助于姬路城的阿菊井前的屋子里召集尼子十勇士,举行紧急军事会议。
「在主公回来之前,守好这座姬路城是我们的使命。一旦姬路城遭夺,三木城也将沦陷。若三木沦陷,小早川军就能一口气从摄津直达京都,成功上洛。可是如果我们待在这里不动,就会使丹波沦陷光秀大人遇害,让吉川元春抵达京都。坐著不动会完蛋,出兵也会完蛋。现在的我们简直遇到尼子家灭亡以来最大的七难八苦!虽然我的心中大致已经做出决定……但是我想听听看跟随我至今的十勇士们的意见。」
以前尼子家臣团为主体的十勇士之中,顶尖的武将大多已经战死或臣服于毛利方。如今剩下的人多半是受鹿之助的魅力吸引而聚集于此的年轻公主武将。每个人都血气方刚。
「尤道理之介,现在十勇士的副将是你吧。我的想法是此时只有发动突击一途。」
「有道理是也、有道理是也。突击乃是尼子十勇士唯一的战术。但是……」
「但是?」
「很遗憾,我方缺乏同时突击吉川与小早川的兵力与武将。即使是使用自杀战术,如果发动突击时不将兵力集中于一处,就不可能产生任何奇迹。」
原本对再怎么不合理的提议都只会回答「有道理是也」的尤道理之介第一次睁开双眼向鹿之助发表意见。
「在下寺本生死之介也有同样的看法。若要与敌人一决胜负,就该选在我方的地盘山阴。而且对方正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吉川元春!我们就从姬路沿山路北上,翻过生野山,朝但马突击吧!」
「这意见很有生死之介的风格。薮中荆之介呢?」
「真相藏于林薮之中,人生就是一条荆棘之路。我们的主公相良良晴大人主张必须捡起所有的果实。既然如此,我们也应该同时应付山阴与山阳两条战线才对。」
「这话有些道理。然而诚如道理之介所述,不能将姬路城的守军平均分成两半。就算我再如何渴求七难八苦,也很清楚这只会导致我方遭到毛利两川各个击破而全军覆没。不可以轻易浪费主公托付给我的贵重士兵与城池……然而若是对光秀大人见死不救,主公又会多么鄙视我呢。啊啊,真是七难八苦……」
「那么,只要分兵时别均分就行了!」
薮中荆之介的建议如下。
自从主家灭亡以来长期过著流浪生活的鹿之助与尼子十勇士相当擅长于多山的山阴地区进行所谓的游击战。这次他们也只能使用游击战术。
由鹿之助率领十勇士核心成员与少数士兵入侵但马,以山贼般的行动神出鬼没干扰吉川军的行军。当然,寡不敌众的他们迟早会被大军辗过去而全军覆没。然而个性急躁的吉川元春一定会追赶宿敌鹿之助。虽然争取的时间不多,还是能拖延她进入丹波的脚步。
不用说,鹿之助与十勇士大部分都将死于但马的山中。
急著上洛的吉川元春这次不会再饶鹿之助一命了。不对,应该说既然她知道鹿之助绝不肯降于毛利,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