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神社本堂对面的高耸神木。
良晴也不禁随著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当他回过神时,义阳已经点燃了手上的誓状,整张纸化为灰烬──
「我好想看看九州以外的世界。但我不过是被相良家困在笼子里面的小鸟,没办法过著自己的人生啊。」
「义阳!?你怎么把誓状烧掉了!?」
「嗯,这样就好了。接下来只要我战死的话,和你的婚事就告吹了。如此一来,你就能够活下去了。」
「不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绝对不会重蹈木崎原的覆辙。下次我一定当个好军师──不,就算当个士兵、运粮兵,甚至斥侯也好!我也要上战场!」
「呵呵,我不觉得你打得赢宗运叔叔啊。这次不会像人吉城时那么好运了。假若在战场上面与叔叔对决的话,你肯定两三下就会被他杀掉的。」
良晴无法反驳,只能感到悔恨与不甘。能够与修罗中的修罗,化身为杀戮机器的甲斐宗运交手,他相当欠这样的武力。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良晴。你们两人的实力差距虽大,但也不是你的责任。只是双方的生活方式差异太大了。」
「义阳,就算我没有与宗运交手的能力,但岛津家一定有──」
「吶,良晴。」
「咦?」
「你会在与我结婚后消失,这样的命运还真是残酷呢。最后要不要来个吻别啊?」
「呃,不行啦。光是和你接吻就可能让我消失耶。」
「什么啊?真无趣……看来我的运气天生就很差啊。」
「抱、抱歉。尽管美国人亲吻家人脸颊稀松平常,不过日本人习惯不同,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问题啊。」
「不,算了。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别在意。那我该走了。」
良晴这个时候终于瞭解:义阳或许是想藉著和我结婚的契机展开一段全新人生──为了守护相良家,以当家身分待在人吉城,而且还担心族人谋反。或许这样的她希望拥有一段不同的人生吧。所以就算是岛津家命令,在一听到结婚对象是我后,她就没有再反对了。相良家的当家与同一天出生的庶子‧德千代,这对因为出身而无法融洽相处的姊妹,其关系应该会因为这样而有所变化吧。
「慢著,义阳。莫非你──」
「唉,良晴,不要再当个滥好人了。虽然这么做会让你很不舒服,不过你应该把想要守护的人摆在最优先吧。一边是位于九州角落的区区南肥后小大名,另一边则是即将平定战国乱世的天下霸主。哪一方对日本、对百姓、对未来比较重要?你不是为了织田信奈才来到战国时代的吗?还是说,你对织田信奈的感情只因为这点程度的小事就动摇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打算弃信奈于不顾。我只是──」
「你不是信奈的家臣也是恋人吗?是的话就赶快去见大友宗麟,拯救陷入危机的信奈吧。不要花时间在我这个肥后的乡下大名啦,大笨蛋!」
「如今我眼前有位正要步向『死亡』命运的公主武将,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管什么优先顺序啦!我不可能放著受到折磨的你不管吧?而且你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讨──厌,我不是你的母亲。小心我把你丢进熊肉锅里面一起煮喔。」
「虽不是母亲,但也接近了。我们是祖先与子孙的关系啊。」
「一点也不接近。因为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就是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结婚后我才会消失吧?」
「不,正确来说,我要从现在和你切断血缘关系──或是应该说『变得没有血缘关系』才对。那才是正确的历史。」
「我太笨了,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无论如何不要抛下我啊,义阳!」
「德千代才是你的直系祖先,而不是没有生下孩子的我!这才是原本的历史。命运就该照著正确的方向走啊。」
「义阳!?对了,难道是因为我害羞而没有说出那句话,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再见了,相良良晴。为了织田信奈的梦想而活吧。我很开心能够像这样和你相遇。」
良晴想阻止站身的义阳,胸口却被某人重击一拳。
遭到偷袭的良晴失去意识。突然从屋檐跳下的蜂须贺五右卫门打晕了他并将其一肩扛起。
辛苦了──义阳点头说著。
「忍者啊,相良良晴是我等相良家的继承人,不能让他参加这场战争。随便你将他带回岛津阵营或是送去见大友宗麟都可以。尽管我相信只要我争取到时间,岛津家就会愿意出兵救援;不过她们做不到的。因为大友宗麟会率领全军与宗运叔叔同时朝日向进攻啊。虽然宗麟的个性优柔寡断,不过她身边的南蛮军师却是个不惜使用奇招、本领远超过岛津四姊妹想像的谋士。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另一位相良咻,在架不过素为了守护吾主免遭战败之祸才出此下策的,但蔗样真的好吗?你不后悔吗?相良咻可是经常说:『男人就该在战场上面为女人而死,绝对不能反其道而行』喔?」
义阳则是回答:「那是男人的歪理。女人也不会吝惜为男人而死的。特别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子女而战时反而会毫不犹豫的」。
「『我将在此战死,但愿子孙能够因此常保繁荣,良晴与德千代都可以活下去。』」
「另一位相良氏。你的祈祷一定会传到北斗之神‧妙见尊的耳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