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消灭伊东军、实质上已经征服日向的武神‧岛津义弘身上一滴汗也没流。
她的瞳孔当中燃烧著足以和信奈匹敌的熊熊斗志。不对,那股意志更胜信奈。
「男的Sagara Yoshiharu吗?舍妹‧家久在上洛时似乎承蒙你照顾了。我有从她那边听过你的事情;不过还真奇怪,不可能有人来自未来的。人的一生只有当下的一切。所谓的过去、未来,不过是人们心中产生的幻象罢了。」
战争结束后,从义弘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在战场上面恣意杀敌时的疯狂斗气了。
不仅如此,义弘甚至还紧咬嘴唇,注视著敌我双方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泪珠从她的大眼睛滚滚而出。
不诅咒命运,也没有因为梦想著未知的和平世界而藉著信仰、奇迹来逃避现实,义弘凭藉著自身意志力一肩扛起生为修罗之国公主武将的悲哀与苦恼。正因为肩负起了这些重担,所以使她能够毫无迷惘地完成自身的使命。她的眼神透露出了这样的觉悟。
所有岛津士兵应该都会乐于为这名公主献出生命吧──良晴心想。
「另一位Sagara Yoshiharu啊,你似乎引发了什么叫天岩户的奇迹;不过我压根儿不相信那种事情。那个奇迹发生时,萨摩的樱岛火山正在喷发。烟尘覆盖了天空,遮住了你的戏法。这应该也是稻荷神保佑的关系吧。」
当义弘再次转向良晴时,之前注视著敌我将士遗骸时的湿润双瞳已经恢复冰冷。
要被杀了,无路可逃了──良晴压低了身子。
「本人岛津义弘完全不相信什么奇迹、妖术还有神秘事物。人只能活于当下,也必须活于当下。无论是消逝的过去,还是即将到来的遥远未来,这些都会滋生出人心的弱点。我们既不能回到过去,也无法造访未来,人类只能活在当下的一瞬间。你和宣称死后就能上天堂的南蛮传教士一样,都是为了迷惑我而来的。我现在要杀了你。」
「被当成诈欺犯而处死,这点我不能接受耶。无论怎么说,我来自未来这点是事实,既没有说谎也没有骗人啊。」
「尽管我不相信那种说法,但如果你真是未来人的话,那就更不能让你活著了。对你而言,这个世界或许已成过去,需要你亲手修正这里的错误。然而,对赌上唯一一条性命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我们,你的介入比南蛮传教士还要令人难以忍受,简直就是傲慢。」
这话有点道理耶──良晴老实地这么想著。
「那是罪恶!开创历史的人,应该是我们这些出生在这个世界、自行摸索并活在当下的人!而不是拥有千里眼、自称是未来人的人物。我们不需要那种人帮忙!岛津家在九州历经了四百年的流血战乱直到今日!你这种来路不明的旅人没有资格玩弄我们的命运!」
良晴愣住了,只能眨著眼睛。
岛津义弘这位公主武将犹如一颗强烈意志形成的结晶。
尽管抱持著「禁止良晴出口预言、决心靠自身意志来开创命运」如此觉悟的信奈意志力十分坚强;不过岛津义弘的意念更是坚不可破。她认为,日本人的命运就该由日本人决定。
她相当顽固,而那种洁癖却也给人一种潇洒感受。
这就是岛津义弘吗──忘了自身立场的良晴不禁发出感叹。
「岛津义弘,看来不管怎么辩解都说服不了你。你的眼神很不错,那是英雄的眼神。我或许会败给你坚定的意志与觉悟吧。」
「你在称赞我吗?我不会道谢的。」
「还请你放过义阳吧。如你所说,倘若没有我介入的话,义阳也不会参战。请将历史导回正轨吧。」
「不需要你指挥。杀不杀相良义阳由我决定。」
岛津义弘缓缓抽出腰际的大太刀。
住手!不要杀死良晴,他不是修罗啊!──相良义阳声嘶力竭地大吼。
「因为他是未来人,所以没资格介入我们世界!岛津义弘!你凭什么这么说。不管是未来人,还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都是日本人吗!他与我们没有两样啊!不仅如此,我们和良晴甚至还跨越了数百年光阴,透过血脉凭藉著心灵紧紧相连啊!」
「相良义阳,完全不信任自身家人、亲族的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你不是厌恶家族,认为血脉遭到可憎的九州修罗诅咒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他并不是我的家臣,但却愿意负起败战责任殿后送死,就只为了让我活下来。那种行为、那份信义,身为相良家第十八代当家的我必须做出回应才行啊!」
「就算相良家会在第十八代绝后也无所谓吗?」
「尽管我才跟相良良晴相识不久,不清楚他人品如何;不过他放弃回到自己的时代,而是选择留在我们的世界。然而,你却说他没有介入历史的资格。给我收回那句话,岛津义弘!」
义阳?你用来求生的策略到哪去了?你刚刚喊出来的话完全没有矫揉造作,而是拿下相良家当家面具后的肺腑之言。证据就是,你展露了自身情感而落泪了──良晴感到震惊不已。
良晴若有所思(没能看到信奈完成天下布武有点遗憾,不过既然已经邂逅了这么瞭解我志向、内心的人。光凭这点,我的努力就有回报了。)
岛津义弘红著脸说:「知道了,我撤回前言。是我太愚昧了。」
良晴再次感叹,这次的对象是岛津义弘。
(义阳的情、理被她都理解了,而且还能够即刻认错道歉,真是潇洒啊。看来这位公主武将并非只懂得打仗啊。)
「好吧,就开个特例中的特例。杀死你们这对彼此袒护的男女也非我所愿。就照你们的意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