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座坟场,插满了牌位……那、那、那边的墓碑还被刀劈开了。到、到、到处都是不吉利的东西。会遭天谴的……」
「看来谦信你的夜视能力很好喔?我在这个暗处看不清楚,所以没有那么害怕。豪盛大叔已经不在旁边了,差不多可以放你下来了吧?」
「不要!别放我下来!要是踩到地板搞不好会被幽灵抓住脚的!相良良晴,离开这间鬼屋前你要一直抱著我!」
谦信死命地抱紧良晴的脖子。
她身上的香气也跟著飘入良晴的鼻中。
「尽管看似粗鲁的豪盛大叔拥有打造这种精致鬼屋的才能让我很意外,不过上杉谦信惧怕幽灵这件事更令人意外。你是毗沙门天吧?自称神明的人居然会害怕幽灵,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死人化为幽灵,也会有想遇到还有绝对不想遇到的。如果碰上不想遇到的幽灵,不但我的护身术不管用,而且还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耶。」
「我觉得你对我也完全没用上那些护身术耶。像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抱住你,这样下去就会一直维持公主抱姿势喔?」
「这、这是为了让你保护我不受幽灵侵害,所以我才姑且让你抱著的!只要我有那个意思,相良良晴,你这种人两三下就会被解决了。」
「好啦好啦,我会保护你的。毗沙门天不会欺负弱者,这点真教人放心呢。」
「你这个男人真是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生气!不但有宇佐美定满的松散态度、直江大和的自负,而且还有长尾政景的粗野,真是最烂的男人!你给我记住!」
不知不觉间,谦信的表情和语气变得符合她那个年纪的女孩了。
「宇佐美定满、直江大和、长尾政景吗?这些都是越后颇负盛名的武将耶。真想和他们见上一面啊。」
「……那三个人已经死了。与豪盛再会后让我回想起很多往事。尽管我想见到宇佐美和直江的幽灵,不过政景的幽灵就算了。」
谦信的话音和缠在良晴肩上的手臂都在颤抖。
「是这样啊。死人的话题就留到下次再说,今天先好好享受安土的庆典吧。」
良晴轻轻抚摸谦信被头巾包住的小脑袋。
「别、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啦。相良良晴,不要随便摸我这个越后国主、关东管领的头。要是把我奉为毗沙门天的越后诸将看见这副模样,你会被抓去血祭喔。虽然你好像彻底忘记了,我可是敌人喔?」
「今天的你是我的妹妹‧大谷纪之介,所以没关系啦。那就当是打发时间,我们随便在屋内慢慢地到处看吧。」
「给我快去快回,这是毗沙门天的命令。」
「可别在途中晕过去啰,谦信。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用线绑住蒟箬碰脖子,或是井里面突然蹦出湿答答女人的那种吓人招数耶?」
「……我、我的夜视能力很好。一下子就能看、看穿那、那种陷阱,没问题的!」
当两人在鬼屋闲逛时,被良晴用公主抱姿势抱著的谦信诉说起从她面前远去的三位男性与她的回忆。
「跟你说,我过去曾经受到自小代替父母亲照顾我的家臣──军师‧宇佐美定满和宰相‧直江大和这两个人拥戴,使体弱多病的哥哥将越后国主的宝座禅让于我。说是我抢来的也行。由于当时有个像野兽般粗俗的男人,也就是分家的长尾政景在越后作乱,所以这是不得已的办法。长尾政景娶了我的姐姐后不但不满足,还打算从哥哥手上抢走越后,甚至企图将我据为己有,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而且不只长尾政景,许多越后武士也怀有迎娶我这个越后国主的野心、接连造反。」
「……虽然你是公主武将,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吧?家臣不能与君主结婚,这不是战国时代的成规吗?」
「在那个只有男性武士的越后,以前还没出过公主武将,我是第一个,所以越后没有那种规定……尽管宇佐美和直江努力辅佐我、保护我,但只要我没有发誓终身守贞的话,总有一天会遭人玷污的。所以,长尾政景才会在娶了我姊姊还生下女儿后进一步对我有非分之想……讨厌。男人果然和野兽没有两样。能够在战场上笑著杀人、浑身染血,而且还粗暴地对女性……讨厌,好讨厌。我其实很害怕男人,害怕被他们做出什么事。」
良晴不发一语,轻轻摸著紧闭双眼、浑身发抖之谦信的头。
「当在川中岛与武田信玄相遇时,我第一次有了看见救赎之光的感受,并相信自己找到了一生的挚友。不知道为什么,个性与我截然相反的信玄深深吸引了我。然而,武田信玄和我同为女儿身。如果我们其中一方是男性的话,越后和甲斐或许就可以藉由婚姻同盟合为一体了。可惜我们都是公主武将,而且信玄绝对不会放弃用武力并吞信浓的野心,也无法理解我。被信玄赶出信浓的人们纷纷向我求救。为了正义而战是我身为毗沙门天的命运。只要信玄不放弃侵略,我就必须发起公义之战诛杀信玄。因此越后与甲斐才会为了信浓的川中岛争战不休。」
「原来如此。你和信玄之间果然有著友情的羁绊呢。之所以会逃到睿山,就是因为无法继续承受与信玄在川中岛打仗的痛苦命运吗?」
「那是原因之一,另外就是我受够长尾政景那些越后男人的求爱了。只要我拒绝他们求爱,那些家伙就会在自己的城里起事造反。处于越后的我一直都在经历著这种事情。」
「真是太辛苦了。那是因为你太美的关系吧。而且还是世上绝无仅有、充满个性的女孩……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就算听到这种话,我也不会高兴。」
「长尾政景是造反者的核心人物吧?放逐那个家伙不就好了。如果是信奈的话,就算能容忍第一次造反,第二次就一定会把对方放逐到高野山之类的地方。我也经常被解雇或放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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