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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兼续彷佛从那灿灿生辉的双眼中依稀看见这位与众不同少女的无尽悲伤。
她祈祷著:请让梵天丸称霸奥州吧。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兼续自己也不明白。
「我正是启示录之兽、染血的宫殿之王、震撼太阳之人──邪气眼龙政宗!」
此时,兼续终于瞭解为什么片仓小十郎愿意对梵天丸奉献一切了。
「不对!那不是真的太阳,而是梵天丸的头盔装饰!梵天丸不过是站在那个位置,让弦月头盔刚好与太阳重合,那是唬人的!」
兼续大喊。
「那只眼睛才不是什么魔眼或邪气眼!梵天丸只是个普通小孩啊!」
人类,她只是一般人!──兼续不知道喊了多久。
可惜这里是战场,所有人接二连三看到各种异象。
已经没有人听得进兼续的话了。
兼续总算明白,为什么梵天丸会戴著那顶有著巨大弦月的头盔。
戏演到这种程度,几乎可以说是艺术了──兼续咋舌说道。
不对,梵天丸丝毫不认为自己在演戏──她挖空心思扮演启示录之兽欺骗敌人,最后完全陷入了这个角色而没能察觉其中的矛盾。换句话说,梵天丸既是天才,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天真孩童。兼续若有所思(她跟我相克,是最糟糕的天敌啊)。终于发现这点的兼续有了遭遇决定性败北的预感。
「咯咯咯。还有一项灾厄正等著你们昵。」
还来啊啊啊啊啊!
前线部队正以惊人速度瓦解。
「不好了。得退后重整阵型。」
兼续没有体验过什么叫败仗。
上杉谦信率领的越后军绝不会乱成一团。
就连在那场有如地狱的川中岛之战里,越后军也是有条不紊地缓缓退兵。
因此很不幸的,兼续没有学过要如何让溃乱部队安然撤退的方法。
(现在只能照著兵法理论,一边维持部队的最低秩序一边撤退了。)
事后证实,比起击退敌人打胜仗,兼续的才能更适合用于撤退战时挽救我方士兵的性命。
面对人生第一次遇到的军队崩溃,初次指挥撤退战的兼续表现得十分出色。
然而──
兼续为了揭穿邪气眼之谜而亲赴前线的举动反而成为她的致命伤。
「马军有二万万;他们的数目我听见了。」
高森山上的联军本阵原本与在前线发威的黑烟、蝗虫群无缘,但却在日蚀造成一片混乱的当下遭到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伊达成实奇袭部队趁隙进攻。
成实此时已经做好全军与敌同归于尽的觉悟,奋勇杀敌。
「死吧!!!!!去死吧!!!!!!」
她没有考虑退路。
「士兵们,我们将葬身此地!这是为了将公主推上霸主之位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重整好阵型的小十郎部队从正面冲向兼续。
「现在开始,我小十郎将化身恶鬼罗剎。兼续大人,请您退兵吧!」
将梵天丸推上霸主之位──义姬与梵天丸母子的宿愿近在眼前了。小十郎把自己的牌位绑在头盔上,化身为名符其实的恶鬼。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联军退路的日川桥更遭到黑胫巾组破坏。
兼续直到事后才意识到:那顶骇人的弦月头盔和蝗虫群都是梵天丸为了让特遣队绕到联军后方发动奇袭、封锁退路的障眼法罢了。
然而,此时的兼续光是要将旗下士兵迅速撤离前线就已经竭尽心力,根本没时间想到梵天丸挑选了这个日子、规划了多项计画,就是为了获得这个必定胜利的战果。
梵天丸在这场摺上原之战的表现可说是若有神助。
连藉由日蚀、弦月头盔塑造出来的完整版邪气眼,也都是为了趁敌军因日蚀而陷入混乱时得以顺利发动奇袭的障眼法。
梵天丸不只靠诈术取胜,而是凭藉著孤注一掷的奇袭获得完全胜利。经过此役后,南奥州诸将已经完全丧失抵抗的意志了。
无论邪气眼究竟为何,伊达政宗的足智多谋,小十郎、成实的强悍武力都让人难以招架──从这天起,这段话成为了奥州的全新常识。
梵天丸之所以能够得知日蚀发生日期,全都要归功弗洛伊斯在堺町传授她的南蛮历法。兼续是在事后发现这点的。
倘若兼续没有加入联军当军师,联军当时肯定会仓徨溃逃、自相残杀。阵亡者恐怕上看数千人。
联军吃了如此惨痛的败仗,却没有出现多少死伤,这简直就是奇迹。
或许正是因为梵天丸知道兼续加入战局,所以反而更能够放手施展她的计画吧。
「在这里有智慧:凡有聪明的,可以算计兽的数目;因为这是人的数目,他的数目是六百六十六。」
傍晚──
摺上原的大地上响起一名年幼少女朗读圣经的清澈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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