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下将棋。
前一段,想起了病院坂本家的猫眼小姐的劝告。
为什么将棋盘这种东西会常备于学生咨询室呢,这也是为了让来咨询的学生放松下来的东西之类的吗。
「这本来是你的原型所拥有的将棋盘——竟然以这种形式再一次和『病院坂迷路』对局,呵呵呵,连我都没有想到呢。」
串中老师说。
总觉得他真的很高兴。
但我和本尊的迷路小姐是不同的人,不能总是被重叠看待。
「我最终一次都没有赢过病院坂前辈,不过那之后都过了十多年了,就来奢望一下复仇战吧。」
说什么复仇。
所以说把对本尊的怨恨发泄到我身上是不行的……这和江户的仇在长崎讨回可不是一回事。【注13】
不过,从结果来说串中老师的复仇成功了——实在对不起本家的迷路,对局是我的压倒性失败。
三战三负。
不过这些不是感到非常遗憾的败北——不,这决不是『输了也很开心』、或是『这样输掉的话就没有遗憾了』这类积极的意义。怎么说呢,总觉得根本没有下将棋的感觉。
感觉明白了猫眼小姐所说的话中的意义——话虽如此,猫眼小姐和串中老师的对局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并不能确定这就是她所要说的事情。总而言之,感觉又理解了一件串中老师的事情。
不对,正相反吧。
又有一件事不能理解了。
也该这样讽刺地说吧。
总之串中老师——下得很快。
只有短得令人吃惊的间隙,落子的声音便响起。
真的是思考过才下得吗,还是随手下的呢,串中老师完全不像是在思考也不像是在思索地俯瞰着棋盘——在我落下深思熟虑的一手的几乎同时下子。
还总是无法判断是妙手还是坏手的微妙至极的一手——微妙到不禁让人觉得串中老师是不是不知道定式这种东西。
说不定连穴熊围都不知道,真是可怕——不过,即便如此,却没有出现过决定性的失误。回过头看的时候,觉得下出的都是宛如头衔循环赛的棋谱。【注14】
是妙手还是坏手呢。
可以确定的只是没有一招是平凡的——看起来像是全部都计算过似的。若真是这样,那或许该解释为串中老师在对局中挑起了心理战。不过整体感觉却完全不是心理战。
甚至,怎么说呢——对了,这样形容大概是最正确的:
好像是在和机器下将棋似的。
像在玩电玩中的将棋游戏时以CPU为对手似的带有独特的空虚感——这对喜欢将棋到某种程度的人来说是非常易懂的比喻吧。
也就是说。
即使输了也不会悔恨。
而且大概,即使赢了也不会高兴吧。
即使在恋爱模拟游戏中和女主角一起迎来HappyEnd,玩家的现实也不会得到充实;在RPG的赌场里不论赚了多少钱,银行账户的余额也不会改变。和这些是一回事。
不是闹着玩的。
将棋是现实。
不是游戏。
就像扮侦探不是侦探,推理游戏不是推理——一样。
即使作为读者看穿了侦探小说中的犯人,也无法增加人生的经验值。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完全是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的浪费了时间。不过对我来说,单是能从墙壁的缝隙中窥见一点点串中老师的根本之处,就是相当足够的收获了。
因此,我在下第四局时,
「可是」
我开始了杂谈。
在对局中说话时违反礼仪的。
不过总觉得礼仪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以机械为对手即使举止端正也没有意义。
「不止是通上老师,连日我部老师都被杀了——真是吃了一惊啊。我在那之前才刚刚和他在职员室里说过话呢。」
「呼。这件事我也吃了一惊。」
在回答的时候,串中老师也毫不思考的下子。
「我还以为日我部老师再过一段时间才会被杀呢——对这个速度不禁战栗。」
「……哎?」
我的手停了。
抬起头,把视线从棋盘移向串中老师,但串中老师依然面向棋盘。
「串中老师,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唔?『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那个。」
很难形容。
说得实在太过平淡,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
是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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