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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样刻君将座位放低,让我能够看到窗边的座位。
窗边的座位上,胸口被深深插着的刃物高高地竖立着。
和尚打扮的男人死了。
4K国际机场/大厅(下午5点)
英国。正式国名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也经常被简称为UK。本来由于时差的关系,下午三点我就该到达那边的机场了,然而现在,同时刻的日本,我在K国际机场的大厅里打发时间。……夹杂了时差的叙述也许有些难懂,也就是说,日本时间的下午五点。飞机连日本海都没有飞过,大概连国境线也都还没越过,结果就返回来向本国归航了。
我,也就是病院坂黑猫,虽然说起来也不是出生和生活都非常正常的人,自认为小灾小难也经历了不少,但是第一次的海外旅行就遇到这样的事,还是相当受到打击的。所以我才讨厌笛吹交给我的事。每次都是如此——笛吹每次总对我抱有超越我能力的期待。
如果再飞个两小时的话,大概就不能回到日本了,飞机飞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掉头反悔了——当然,是为了治疗那个被刃物贯穿的男人。心脏已经停止,呼吸也已经停止,那称之为治疗不如说是抢救吧,胸口被这么深深插了一刀,现在抢救是否还来得及这点从我这种外行而言不得而知——我虽然是在保健室上学的问题儿童,也经常帮忙处理擦伤之类的事,但是面对这种伤势不得不说是门外汉。不管怎样我们,今天再次出发前往伦敦是不可能了。明天大概也不可能吧,后天可能也不行了。飞机上的乘客全员(姑且算是放任自由的状态),现在正在接受当局调查中——考虑到人数的话,肯定要持续到深夜。
毕竟,死了人。
这些必要的对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更何况万一是被人杀死的。
「哈」
于是终于轮到我了,现在才发现,让人不禁觉得原来机场里也有这样毫无意义的房间(大概,是在金属物检查时产生问题的人会被带到这个房间吧),在这里听取了当局的负责人的说明。担任询问的警官仿佛在听无稽之谈一样不知所谓,我也有同感。
搞不懂。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有那样的死法。刚才听说的,在飞机上有人死亡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少见的事,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在飞机中被杀害这种事,恐怕无限接近于零。
飞机。无论如何巨大,也没有比那个更一目了然的密室了吧——也许很罕见但是偶尔也是会有人被冻死或者窒息死的构造,这一点是肯定的。
所以,犯人无处可逃。
可以确定犯人就在乘客和乘务员中。
「……即使如此,在那样狭窄的坐席之间,到底怎样才能用刀具把人刺穿啊」
就连转个身都有些困难的空间。如果有什么夸张的举动肯定会有人发现——如果考虑到位置的关系,大概如果不在样刻君的位置上,根本就不可能那样把刀刺进去的。
当然样刻君不会是犯人吧。
我就相信他吧。
而且,就算如果他是犯人——依然存在让人搞不懂的事。被害者胸口刺着的刀具——那个如果是机内餐附带的叉子那还能够理解。
不是。
被害人胸口插着的,是散发着银色光泽的,金属制的小刀。
「到底是如何把这样的东西——给带到飞机上来的?」
连皮带上的扣子都会有反应的金属探测——手上的行李也都必须经过X光检查。
搞不懂啊。
搞不懂的事——让我变得难受。
「……样刻君,真慢啊」
接受询问的房间被安排了好几个,也许是因为我和样刻君的坐席非常接近,几乎是同时被叫进去的,这么算来他已经进去很久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十分钟以上了。
不过估计是因为明明在自己的旁边有人死了,但是他一副毫无反应让负责调查的人感到不爽吧。他对于博得他人的好感阿谀奉承之类的事,毁灭性得不擅长。即使做不到,至少你摆出一副类似的样子来不就行了嘛——人都有擅长不擅长的嘛。我就能装出一副非常慌乱的样子。也就是样刻君所说的[外交模式]。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在他的位置上就根本不可能犯罪这点来考虑的话,样刻君恐怕不是在机场接受个盘问就了事的。可能会被带去最近的警察局也说不定。不,那种可能性非常高。这样的话,看来这次伦敦旅行还是放弃吧。
很遗憾,这样的心情占了一半,松了口气,这样的心情占了另一半。前半当然是对于样刻君的,剩下的一半当然是对于笛吹的。虽然对住在伦敦的作家感到抱歉,反正只是看看过作者简介的从没见过的人。只能说是没有缘分吧。当我正开始考虑回家的时候,终于,样刻君回来了。拿着他那小小的手提包,似乎有些呆滞地向这里慢慢走来。
「怎么样了?」
我试着问出口
「恩」
样刻君说。
「说我还不能回去啊」
「啊,是吗。我也收到了同样的要求——这里的其他人也一样。不过在机场内的行动还算是自由的,大概要根据护照调查清楚身份吧」
顺带一提,我依然靠在我的旅行用拉杆箱,和早上一样。大概是认为今天之内不可能再让我们走了所以还给我了。因为这个地方周围没有座位,所以我稍微向右边挪了一下,让样刻君坐到我的旁边。样刻君一脸毫不介意地,坐到了我腾出的地方。尽管是肩靠肩的距离,不过因为是样刻君,至少不让人觉得不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