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诡异质朴的世界 问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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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会告白呢。」

  在嘴巴上我还是先否定一下。

  是吗?病院坂学姊像是想这么说一般露出冷笑。

  「不过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听见我的问题,病院坂学姊收拾起单簧管后(比起练习乐器,更集中心神在和我的对话上这一点,是病院坂学姊体贴的表现。说一件事让你们参考一下,在病院坂学姊变得比起乐器更优先注意到我时,共花了一个半月),转过来看向我。

  我已经听你说过,讨厌和平日常生活的串中同学会频繁地到我待的音乐教室来的理由。那么一来,很简单就能推想,你想要让我和你渐渐趋稳定的关系进展到新的局面吧?而所谓的新的局面,一般想到的就是恋爱关系吧。虽然我的穿着是这样你又是女生脸蛋,但毕竟还是女人和男人啊,这是最单纯又最容易了解的关系吧。第二单纯又容易了解的,就是敌对关系,但我也不认为你有讨厌我到想要发展成那种关系,也不认为你想将我们的关系逼到险境。正当我断断续续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串中同学就刚好以像下定某种决心的姿态出现了。因此为了预防万一,我才觉得应该要先发制人——病院坂学姊作出像是在如此诉说的表情。

  哇……果然被这个人给彻底看穿了呢。

  大家往往都会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扮男装或者是驱逐令等等能清楚看见的地力上,但我想病院坂学姊最突出的特点是这份洞察力。这是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后我现在所得出来的结论。

  「我认输了。」

  我干脆地投降。

  「在将棋上会五连败也是不无道理的呢。」

  好不容易交情变好了,当好朋友不是很好吗?我想你应该知道吧,我只有你这个朋友而已喔。病院坂学姊如是说的瞇起眼睛,然后又像是补充地露出微笑:嗯,到了明年或许我会愿意考虑一下那种事吧。

  补充的部分是开玩笑的吧。真是任性的想法。病院坂学姊看来真不像是个会和恋爱有缘份的人呢。因为病院坂学姊一个人就已经是完美的集合体。所以才会是一个盲点,但盲点终归是盲点。

  不过,朋友吗?

  既然由病院坂学姊本人表现出那种意思,看来我和病院坂学姊果然是朋友。像我这样的人,她愿意把我当作朋友,真是非常令人感激的一件事。

  串中同学,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之先来下盘将棋吧?病院坂学姊像是在这么诉说般,指着放在音乐教室角落里、和室内气氛极不相称的将棋盘。由于病院坂学姊的记忆力很好,若是她想的话,似乎也能下隐形将棋,不过那么一来我(超初学者)就无法跟上她的脚步,所以病院坂学姊特地从家里带来了将棋盘。只要打成一片的话,她真是个为学弟妹着想的学姊。

  不过,那件事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人会是「沉默的驱逐令」呢?

  虽然我想去询问一下那些原管乐器社员或者是一年级时与病院坂学姊同班的同学……但又觉得,不要太过深入比较好。

  「那,就请你当我一局的对手吧。」

  唉呀呀,相当有自信呢。病院坂学姊像是想这么说,故意作出惊讶的表情。该不会还先閲读过将棋入门的书藉了吧?她带着这意味似地嘻嘻笑,走过去拿将棋盘,然后放在音乐教室的毛毡地板上,没有拿椅子直接正坐。我也在她的正前方端坐。接着开始啪啪啪地排起棋子。呃、右边和左边,哪一边是飞车哪一边是角行呢……嗯、这枚棋子是……对了。

  「对了,病院坂学姊,我想问一个问题。」什么事?病院坂学姊挑了眉毛。

  「王将和玉将有什么差别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别,但有较强者执王将、而较弱者执玉将这个规则。不过在我们这种外行人把将棋当作游戏的等级上,那个规则就不用太在意了。病院坂学姊以眼神交会如此向我说明。原来如此,只是那样的差别吗?不过这是一旦知道后就会想要遵守的比赛规则。我将拿在手上的王将和病院坂学姊已经摆放在自己阵营中的玉将交换。病院坂学姊微笑地看着我的举动,等我把棋子排放完毕。

  病院坂学姊先攻。

  近来很多人说,论将棋的话,计算机变得比人类还强之类的(不只是将棋、西洋棋和围棋也是),但经由我和病院坂学姊至今这五次的对战,我认为那些想法全部都是错误的。将棋自始至终都是人对人的战斗,追根究柢,是以人为对象的游戏。没错——虽然这不是小串姊的说词——但这是一个若没有对手就无法成立的游戏。动摇对手的手段、让对方走入圏套的手段、让对方大意的手段、使对方得意忘形的手段——那些战略都发挥在八十一个棋格之中。在第一次对局的时候,病院坂学姊只以表情告诉我:所谓的将棋就是打心理战喔。那个当下我还无法理解,但之后马上就了解了那句话的含意。没错,将棋并不单纯只是个移动棋子吃掉棋子的游戏。职业棋士能够猜出下一百或二百步、计算机则是能猜到你所可能想到的所有步数——但那些都只是表面上的数字。我已深深地领悟到,在这种局面中走出一步时的乾坤一掷才是将棋的真髓。遗憾的是-实力方面还没办法跟上那份领悟,所以被病院坂学姊毫不留情地耍得团团转,任她愚弄,狠狠地狠狠地教训一番,然后惨败,就是我今天的下场。

  不,这绝对不是什么惨败喔,这还只是第六次的对奕,串中同学的实力已经进步地相当快了,我刚下将棋的时候还不及你啊。像是如此诉说般,病院坂学姊露出不知是赞赏还是安慰的表情。就算跟她以前的自己相比——这是我最真实的感想,但对于她的体贴我还是相当高兴。对病院坂学姊来说,这一定只能算是指导对奕吧。即使她不这么想,但这甚至没办法帮她打发时间吧。当我如此思考的时候,病院坂学姊彷彿在说「最重要的是不能习惯失败这件事喔!」地露出些许严肃的表情。

  「习惯……」

  习惯了的话,无论什么事都只会是平静的日常。如果习惯了不断失败也就不会成长,是这个意思吗?

  串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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