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诡异质朴的世界 问题篇

很适合。比起学校指定的水手服(大概)还要适合得多。说她是男装丽人,但脸蛋还稍嫌幼稚,体型也太过女孩子,那种不协调感或者说是错乱感,正诠释出病院坂迷路这个人的个性。

  嗯,从外表看来,这个人是很不正常的吧。

  光凭谣言(传说)的话,关于她服装这件事,只会觉得她是个古怪的人,但实际见面后,每次看到她都会带给别人不同的新鲜感。出乎意料地,如果我也试着穿水手服的话,感觉上或许会发生什么事、或某件事会产生变化喔。嗯,下次向小串姊借借看吧!比起故意忘记带便当那种事,这也许是个撼动日常生活的好方法。

  病院坂学姊对于我的招呼,露出那种「嗨!串中同学,一如往常的好精神啊,我最喜欢有精神的人了!」的表情看着我。我判断她那是允许我进入室内,便伸手向后关起门,走向病院坂学姊身边。

  我不用获得其他社员的许可。

  因为没有其他社员。

  病院坂迷路是仅只一人的管乐社社员。如果UFO研的主要活动是放学后闲扯,那管乐社的主要活动就是病院坂学姊一边听着古典音乐CD,一边随兴地弹奏喜欢的乐器。说是随性,倒不如说是非常非常随心所欲的感觉吧!就连指导老师都不会来,就更是如此了。

  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应该说,二年前以前的上總园学园管乐社,也算是相当厉害,更明白点的说法,是在知名全国大赛中的常胜军。上總园是以读书为主的升学学校,比起运动社团来说,投注更多心力在文化社团上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当中管乐社更是上總园学园的荣耀之一。

  而那份荣耀在二年前,随着病院坂迷路的入社而瓦解。详细的经过并没有人说过,但到了六月时就只剩下病院坂学姊一个人,剩下的社员不仅新入社员、就连所有二、三年级的社员,全部都退了社。唉呀,说得更详细一点,甚至连指导老师好像那时候起就不再靠近放学后的音乐教室。顺带一提,时间同样是在六月左右,病院坂学姊所属的一年B班,除了病院坂学姊以外的所有学生都不再来上学。

  沉默的驱逐令。

  别人会这么叫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同时,现在的二年级里有二年Z班,通称病院坂班,是个班上学生就只有她一人的班级,而这样的班级会存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被校外人士知道了,或许会成为轰动社会的头条新闻,但由于学校就是种封闭性组织,至今这件事还没泄漏出去。对学校方面的人来说,一定是希望这样的问题儿童赶快毕业,将责任转移给高中部。

  关于驱逐令的传说,我曾经以为只是人们加油添醋所捏造出来的,但听见崖村学长告诉我那是事实时,我终于就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像崖村学长的个人学生会和萝莉学姊这个说谎村的居民,都已经算是很不寻常了,但病院坂学姊的情况已经超越他们。会变得想接近她也是当然的。

  九月。

  病院坂学姊非常疑惑地看着突然造访的我。她一副「真是碍眼,快点回去吧!」的表情,一个人继续吹着乐器(我想是法国号)。即使如此我还是死待着不走,虽然我不知道病院坂学姊打算要做什么,但她象是在传达「不要接近我比较明智喔」的讯息一般,把CD(我想是马勒的第八号降E大调的「千人交响曲」)的音量转大。

  我不屈不挠。

  由于我有着精神性被虐的兴趣,别人越是拒绝我,我就更加斗志高昂。或者是更加心醉神迷。等到她允许我进入音乐教室共花了一个礼拜,等到她会听我说了什么话又花了一个礼拜、等到她会对我说的话做出反应再多花了一个礼拜。我整个九月都将时间耗费在与病院坂学姊的互动上。当然,并不是那样子就结束了,过了十月后她记住了我的名字,到了十一月时成为一起下将棋的好朋友,这段时间我付出了相对的辛劳。就如同崖村学长刚才稍微挖苦我的话,我最近没去UFO研究社是因为从第二学期开学后,我就常常在放学后到音乐教室来。崖村学长称病院坂学姊为飞车角行,但我认为病院坂学姊出人意料地是个步兵。牢固、坚硬、确实——以及最重要的,无法轻视。将棋时桂若贸然向前,有可能成为步的饵食,不进化的银反而才是好棋,以这些将棋格言来说的话,没有步的将棋就是一盘输棋。

  若是论正牌货或冒牌货,那正如崖村学长所说的-病院坂学姊毫无疑问是属于正牌货那边——姑且不论她是好的正牌货还是坏的正牌货。

  唉呀,正牌货没什么好坏之分吗?

  不过说了这么多,最近和病院坂学姊的关系算是呈现一种较为安定的状态吧——都成了一起下将棋的朋友,安定已经是理所当然、太过理所当然f。虽然她是个怪人,但接触后她反而没有那么古怪,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和正牌货的相遇,就会平静地成为和平的日常生活。别人常说,不管是多么不寻常的状况,只要习惯了也就只是平常,但和病院坂学姊的关系会稳定地成为平常这件事,我尽量想避免。今天我会对小串姊和崖村学长,脱口而出很不像我会说的那些真心话和不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过,真不愧是小串姊。

  她本人应该没有意识到,而且我是先到萝莉学姊那边去。但如果我在这里对病院坂学姊告白而且她答应了的话,那也可以算是突破和平的日常生活吧。

  真是了不起的不正常。

  「那个,病院坂学姊。」

  我正打算要起头说话,病院坂学姊就以乐器制止我,顺便说一声今天的乐器是单簧管。从她没有在放CD这一点来看,她似乎是认真地在练习。由于没有指导老师,病院坂学姊的乐器全部都是自学。

  如果是想向我告白的话,串中同学,可惜的是你会遭受到失恋的经验吧,所以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说吧!病院坂学姊以蕴含这些意思的眼光朝我看来。

  呜哇,被她抢先一步了。

  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就被她以眼光拒绝了。

  有被虐兴趣的我在一天之中遭到两次——而且还是连续被甩,这让我不禁全身颤抖。不过病院坂学姊的洞察力依旧很敏锐哪,居然能看穿我是要做什么才来音乐教室的。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