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含有暴力及怪诞表现。虽然这么说,但那不过是在“小说”的坚固牢笼中所产生的渺小约束;在不超脱规则及秩序下的愚昧信念。大多数的情况是:读者们在充分享受过暴力及怪诞后,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回到自身所属的世界、自己的世界、和平的世界。不论暴力还是怪诞,都只是娱乐,不过是纯粹的娱乐,那只是如此,就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不过这里的问题是,这个“就是如此”并不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的意思。明明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选择,但却因为被我们认定这就是唯一,所以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们所谨选的“就是如此”。但这只不过是一无是处,像抒情般诗般的文字游戏,对现实问题毫无帮助、“毫无价值”,不过是在观念上又叠上一层观念的伪哲学。关于逻辑哲学与哲学的不同,病院坂以前好像有说过。她是这么说的:“逻辑学是理性;而哲学却是情爱。”对于这个唬弄别人技术一流,挖苦别人的技术更是一流的病院坂所说的话,我并不是不想了解,不过对她那种人,我则是想对她说——你啊,不适合逻辑学啦。虽说她的个性与其说是哲学家,倒不如说是科学家,不过她处理事情的方法,怎么都好像无法与逻辑或理性沾上边。特别是在那种观点下,不管是暴力或怪诞,与其说是逻辑倒不如像哲学;与其说是事理倒不如像是爱;。
在我国中的时候,学级崩坏(注三十七)与少年犯罪这类事情曾掀起一阵旋风,甚至一度还被媒体炒作得沸沸扬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不是这样啊。”、“时代背景啊。”、“社会环境啊。”大人们像是在悲叹般,抑或是与兴奋地在一旁幸灾乐祸。用一副很懂的表情谈论着“人际关系的疏离”怎么怎么了,“沟通能力”又怎么怎么了,虽然搞不好他们也忘了——不过真正被称为“少年”的我们,却只是冷眼旁观,觉得他们只是在搞些偏离主题的议论罢了。不对,我们并不想对他们的意见说些有的没的,因为我们无法找出任何能够反驳的证据。这就跟将儿童暴力归咎于动漫或电玩的情形一样,只要他们高兴就好了。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觉得他们的答案是正确的——但是,我们这些小孩并不觉得那些事有什么“偏离常轨”的。由身为“少年”、“小孩”的我们看来……至少由我看来,我并不觉得“少年犯罪”能与异常事态联想在一起,更不认为那会引起大骚动。
实际上,我在小学时为了保护夜月而做的那见事——骚动的也只有大人,不论是我的同学,还是那位被害人……大家的反应都是“有这种事情喔”,别若无其事地接受了。即使夜月遭到欺负的事实被发现了,大人们搞不好会说:“那种好孩子为什么会被欺负呢?”对那群欺负她的人搞不好也只会说:“你们这些好孩子为什么要欺负人呢?”不管哪一方都是正确却又不正确的,而且不管是夜月,或是被我施与“制裁”的那群人,也只会觉得“你们什么都不懂”。不论是谁,都有可能成为被害者,也有可能成为加害者——这是我们从小学时代就深深了解的。从真实的层面看来,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大概也没有人会有“为什么会是我?”的想法吧,而只是一股脑儿地想着“为什么只有我”;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丝毫不会感到惊讶意外,只是“大概就这样吧。”而全盘接受。总之,世界不就是在无可奈何下才成立的吗。世界、世界、世界……世界,虽然口里讲的是这个词,但不仅是我或其他人,应该没有人会在讲到这个词时考虑到地球全体,甚至宇宙全体吧。由认知的观点来看,应该没有人想去聆听在地球内侧流动的潺潺流水声,即使在国际化的脚步下国与国的界线消失了,但在人们的脑中,或许该说在人的心中,所认知的地球还是太过宽广了。因为人类光是要努力把握自己的事情就忙不过来了,所以便将世界局限于家人或朋友,学校或职场,这就是我们的“世界”。存在与近乎无限大的世界中极度的个人世界,不过是在坚固牢笼中所产生的渺小约束;在不超脱规则及秩序下的愚昧信念——个人的,世界。这么说来,根据书本的性质……描写个人日常琐事的故事,就是“小说”吧。这样一来,就不必特地改变讲法了。本小说含有暴力场面及怪诞表现,“含有”。
吱——的一声,门开了。
“找到柜内样刻了!”
“——是琴原啊。”
“早安——”
“已经中午了吧。”
“对刚睡醒的人要道早安。”
“你别站在那啦。”
“会看到内裤吗?”
“被阴影挡到了。”
“啊,你在看太阳是吧。”
“太阳是不能直视吧。我看的是,天空。”
“天空啊,真像个小孩子。”
“虽然我也是在看内裤。”
“色狼——”
琴原一边笑着,以便在我身边——樱桃院学园东校舍屋顶的磁砖地上——躺了下来,连提醒她“制服会皱掉”的时间也没有。算了,反正不是我的制服,也不是夜月的制服,那是琴原的制服。基于某种规定,拥有者有自由使用所有物的权利,所以这不是我该干预的。琴原并非望向我,而是仰望天空,湛蓝的天空,虽不是一朵云也没有,但却有一种清澈的蓝,亮得刺眼的太阳,只是望着它就很舒服;只是望着它,就会觉得世界很和平;只是望着它,心情就会爽快起来。这种事只不过是错觉罢了,天空会是蓝的只不过是因为空气中有尘埃在飞舞罢了。
“天气真好,柜内。”
“的确不差。”
“你为什么要跷课啊?”
“你不也一样。”
“我是因为头在痛。”
“用词重复了。”
“我可是没用错喔,虽然说‘肚子在头痛’那样是一定错的。如果说用词重复不好的话,那‘孤独一人的人’这句话也不能用啰。”
“什么狗屁理论。”
“‘我喜欢女子’也不行吧。”
“就说是狗屁理论了……”
琴原一边呵呵笑着,一边站了起来。看来,她并不是特别对天空有兴趣而来屋顶,我也一样,也不是因为想看天空,所以才跷课来屋顶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