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后来作家们在一阵模仿跟模仿作之下,这就形成主要的潮流了。”
“原——来啊,真是简单明了,我又上了一课。”
“反正就是为了流行而虚构的东西,所以像是加减法的程度可无所谓吧。而且我有听说喔,你在国高中的时候似乎对杀人魔还是精神病态,刀或枪等等有兴趣。该说是感受到禁忌的魅力,还是被禁忌吸引了呢?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吧?”
“是不能说没有啦,嗯——该说是想要接触禁忌的年纪吗,还是说该是叛逆期,因为处于多愁善感的时期吧。国高中生的兴趣也不光只有阅读吧……不是吗?的确,我会想去看那些充满暴力的小说,大概也是因为那样吧。不过去抱怨提供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来源不是很奇怪吗……被“恶”所魅惑的孩子们啊。本来“恶党”就有又帅又强的无赖的意思,我虽然从小就崇拜他们,不过现在来看他们不过像失控的小孩。用法国风来讲,就是被激怒的小孩……的感觉吧。结果不光是现在的青少年,因为每个人年轻时都是感觉不到现实主义的现实感的现实主义者,所以都是喜欢荒诞不经的事,只能在虚伪的世界感受现实吧?讲到禁忌,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便是大量杀人、战争、强奸、吃人、背叛、破坏、革命、恐怖活动,还有就是……乱伦吧。”
“唔。”
夜月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大概是对“强奸”跟“乱伦”有所反应了吧。虽然她异常早熟地在阅读纳博科夫(注七)跟谷崎润一郎(注八)的书,不过跟她的阅读经验比起来,现实生活的经验则是少得可怜。夜月一边用手在胸前快速挥动(为了遮羞?)“这、这么说起来的话……”一边强行将话题继续下去。
“失控的小孩,不是就在说你吗?我们一家人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才需要转学的嘛——”
我虽然想要继续用更露骨的词语来捉弄因害羞而脸红的夜月,不过想想,今天随便进她房间已经不太好意思了。所以决定饶了她,便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就像是在谈论往事一般。看着夜月,我的胸口有种被揪紧的感觉。柜内夜月,十七岁,我的妹妹。尽管因为我是她的哥哥所以有点偏心——不过,她不管是面貌或身材都相当端正,虽然因为食量不大而显得有点瘦小纤弱,不过身材倒是不差。黑色的大眼睛像是要吸入所有事物般深邃,特别是她那现在被浴巾所包住、一头及腰的长发,真是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虽然这样就已经是满分了,不过还是仅如此,她的成绩也是全年级顶尖的。虽然体育似乎不太在行,不过也绝不会比别人差或跟别人不同。讲她的优点,还真是数也数不清,这就是我的妹妹,柜内夜月。尽管如此,夜月也从不骄傲自大。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讲话时还很积极主动,不过在其他场合,不管是在教室或社团活动中,她总是后退一步,以谦虚跟谨慎的态度与人应对。就高中生来说,她是个惹人怜爱,并且没有自我封闭倾向的女孩。不过,就像国外古典的朴实抒情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不可思议且非现实剧情般,这里就有个决定性的理由。
夜月在小学二年纪的时候,曾经受到相当严重的欺负。我虽不清楚为什么会被欺负,不过可能是因为在班上太突出了。有句话是这么说吧:“欺负人本来就不需要理由。”异类总是会被排除,而人们总是需要牺牲者。不管是太优秀或太差劲;跑的太快或头脑太差,全都可以成为欺负人的理由。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一样,特别是在年纪小的时候更明显。这其中并没有道理可言,我也不是当事人,所以不太了解详细的情况,总之,她当时是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欺负。虽然当时身为小学三年级生,比夜月还高一年纪的我,在比较早的阶段就发现已经很幸运了。不过,对心灵已呈半封闭状态的夜月来说,或许已经来不及了。夜月除了稚嫩之外还很单纯。这时,我已注意到得将这种情形打住,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夜月的左脚折伤,迫使她住院,总之就是不要她去上学。爸妈那边我就推说是我们打架的结果。此外,我从夜月那边问出班上五个带头欺负人的同学名字。夜月因为很害怕,所以迟迟不肯说,为此我还捶了她几下肚子,最后总算是让她说了。之后我花了三天订好计划,要对那五个人进行“制裁”。这也就是夜月所说“失控孩子”的起源。我原本以为这是个相当完美的犯罪计划,没想到因为一个叫浅智惠的小孩,而导致事迹败露。这还不打紧,更糟的是那五人中其中一人的家长是家长教师会的人,使得问题更严重了。不过终究我们都是小孩子,所以不会动用警察出马,但也因此我们一家人必须偷偷地远离那里,到遥远的异乡去、陷入被迫搬家的处境。幸好,除了这五人之外,我为了分散注意力,事先袭击了几个人,因此我真的的狙击目标除了夜月之外,并没有被其他人视破。只能算是个失控的笨孩子。不过,把夜月从受欺负之中解救处理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也算是个好结局。不过——现在想想,那种行为实在是太低能了。老实说根本没意义。特别是为了帮夜月而把她的脚折断这件事,实在是差劲加愚蠢,当时真想好好揍自己一顿。我会为了妹妹而对欺负她的人施以暴力,就是受了当时看的漫画情节的影响,在加上大概是混合了孩子气的正义感跟自我表现欲而产生的行为,真是丢脸。要是现在的话,我应该会选择其他更精明的方法才对。不过这也没办法。那时候我只是依照自己的能力在做事,以自己未开化的脑袋和发展中的能力,为了达成目的而选了个当时最好的方法,最后不也成功了吗?那也应该觉得高兴了,去后悔根本没意义。马后炮谁都会放,这就像是推理小说中的侦探所说:“我一开始就知道犯人是谁了。”之后就像是说教一样。后悔是无意义的,“如何打破现状”才是唯一的问题。搬来这里之后,是没有再受到欺负或遇到类似的事了,不过夜月曾经封闭的心,却不曾对我以外的人敞开过。就算是肉体或心灵都已经远离当时的情况;就算是夜月已经出乎意料、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了也一样。先不论精神上的伤害,我想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夜月自尊心或自信心就已经完全地被伤害殆尽了。不管是谁,只要有一项能夸耀的事情,就能让他发光发热;反过来说也一样。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只要想到这件事,我还是不能原谅那五个人。尤其是夜月的个性,虽然希望她能稍微改改有受害者倾向跟怕生的个性,不过现在温和有带点虚幻感的夜月,我觉得也不差。
“哥,你有在听吗?”
夜月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从她开始讲述过去的事开始,我的思绪就跑到完全不相关的地方去了。我站到床上,稍微伸直身子,手指碰到了天花板。
“那么……”我面向夜月说:“这两本我就借走喽,看完后还你,晚安。”
“耶?要睡了吗?”
“不,我要去洗澡。要睡的是你。”
“啊,这样啊。”
“要一起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