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儀痛苦地皱紧眉頭,游宵微笑着亲吻着她。
「现在才发现吗?」
游宵的吻里没有注入什么特别的力量,他知道仅凭这个,根本无法真正打开她走进她。但即便他心知肚明,被宛如饥饿感的焦急之情催逼着一般,沉浸在李婉仪柔嫩的肌肤之中。
春夜,安静祥和。金闺之中,今夜亦有红雨降落。
翌日深夜,绯燕带着皇帝一同前去春睡阁。
二人乘着带着屋顶的华轿,摇晃前行。于绯燕而言,最令人不适的,便是与皇上同乘一轿。
「气氛甚是微妙呢。」
皇帝用着让人心荡神驰的声音低声呢喃道。焚熏龙袍的龙涎香阵阵袭来,叫人沉醉,无法抵挡。
「我们都蒙着眼睛,不知今夜会是何等良宵,真是叫人期待。」
「……臣妾可没有这么期待。」
人们皆传,眼见春睡阁幽灵者数日之内便会离奇死亡,为以防万一,两人都戴上了眼罩。
本来在轿子上是可以不戴眼罩,到了春睡阁之后再戴也无妨,但是皇帝觉得有趣,便给绯燕戴上,绯燕便也给皇帝戴上。
「皇上,您是在碰哪里?」
「你的手臂啊。」
「……那里不是手臂。」
「是吗?朕的眼睛被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那么,这是手臂吗?」
「……不是。」
藉着眼睛被蒙住了,皇帝放肆地对绯燕摸这碰那。绯燕不禁想起了昨夜侍寝的场景,瞬间脸羞得通红。
「行房事过多有损龙体,皇上还是稍微节制些好。」
「朕可不想被向朕进言要三人共同侍寝的你这么说。」
绯燕正欲回嘴,却被他唇塞住。
(此举……应该没有特殊含义吧。)
有过一次肌肤相亲,皇帝便相较从前更为平易近人。对绯燕的触摸、亲吻,都透露着对她的爱怜。或许对于已有床第之欢的男女而言,这是颇为正常的距离,但对于仍旧不习惯肌肤之亲的绯燕来说,每次两人距离缩短时,都会害怕得把脚缩成一团。
(皇上不过是在戏弄我而已……。并不是对我抱有真情。)
赤身裸体地肌肤相亲着实可怕。唇舌相缠,彼此拥抱,都让人觉得害怕。本已下定决心绝不交付真心,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体温却总是动摇人心。
除了肉欲之外,皇上是否也对绯燕抱有别的什么感情呢?他的眼神中话语中,是否也含糊混入了哪怕一丝的爱情呢?而这段关系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如<昙花一现>般烟消云散吧?
愚不可及的希望一旦萌芽,内心便会觉得苦涩。于皇上而言,温柔的亲吻也好,甜蜜的私语也好,云雨交缠也好,都不过是梦幻泡影般的欢乐。绯燕能得圣宠,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朝政风向有所变动,成为宠妃的就会是他人。
尽管对这些心知肚明,绯燕却日益心神不宁。似是要走到无可挽回地步,她觉出了危机。
「如果你有两个人的话,那三人共同侍寝,朕倒是觉得不错。」
皇帝的指尖摩梭着她火红的脸,爱意绵绵的动作叫人胸口一紧。绯燕不想再被皇上这样抚摸,否则她就快误以为——皇上是爱她的。
「臣妾知道了。臣妾会按照自己的模样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关人偶出来。」
「朕不要机关人偶。」
皇上断然拒绝,正在这时,春睡阁到了。同行的女道士先行一步查探虚实。
「禀皇上,谣言不假。内院中的秋千之中,确能清晰看到女子的上半身,还发着幽光。」
查探而回的高龄女道士用神神叨叨的语气回禀道。她以擅长驱除邪祟而闻名,据说几次三番灭除过招灾惹祸患的恶灵。
「但是,老身却未曾察觉到妖气,驱邪灵符也没有反应。应该并非谣言所传那般,是害人性命的恶灵。」
「所以没有危险吗?」
「老身不敢断言。但可以肯定的是此物断非邪灵,但为何是女子的上半身,又为何会散发幽光,老身也难下定论……」
「无论如何,起码不是恶灵。看吧,朕就说谣言不实吧?」
皇上取下眼罩。
「皇上先前不也是半信半疑的来着。」
绯燕也松开了眼罩,两人下了轿辇,正要向春睡阁走去,却被女道士拦住。
「请两位主子再在此等候片刻,且让老身再去细细查探一番。」
女道士说着便重又进了春睡阁。不一会,便拿着一张长长的纸回来了。
「众人所以为的女子上半身,其实是纸上所绘画像而已。」
纸上只是只画了面容忧郁的长脸美人的上半身的等身画像而已。画上女子所梳发髻,为灰壬帝在位时时兴的一种发型。随意地将头发挽起,脖颈后的发髻自然松散地垂下几缕,煞是婀娜婉丽。
但是,让人在意的并非画中美人,而是她身上发出的光。绝非强光,而是在黑暗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幽光。
「李婉仪小心,恐怕画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