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那与他则最少五、六年不能相见,即便是书信来往也会被严格控制。」
「……我不会寄送书信给他的。士影他并不识字。」
士影原是吴家的下级佣人。贵族富豪宅邸里的佣人大多世代都是奴才奴婢。士影也是生于曾祖父一代开始在吴家服侍的家中。他们擅长曲艺杂技,常在府中宴会上表演助兴,以此为生。
「吴家的宅邸中多的是随时可被弃用清除的奴才。像士影这般的人我本是一眼都不会多看的。因为父亲时常告诫我们,『奴才们不过是喋喋不休的家畜,不配当作人来看待。』」
吴氏在十二岁那年,曾在中元节宴会上献舞一曲。
「实不相瞒,那会我偷懒了。毕竟每年都要上去跳一回,早就跳腻了。但我偷懒的事却没能逃过父亲的眼睛。」
吴父对此大为恼火,当众怒斥了吴氏。
『我正是为了将你献给皇太子才如此精心培养!!但你如此拙劣的舞姿,简直把你父亲的脸都丢尽了!!』
当时,为了能让吴氏嫁给仍是皇太子的游宵,她被按照妃子的标准来培养。
「我啊,其实是很讨厌跳舞的。因为教我跳舞的人,是父亲的情妇。」
吴氏很早就没了生母。
「我对那个女人说我不想学舞,她便对我愈加粗暴,动辄怒斥殴打。比起我来,父亲更重视他的情妇,也对我甚是恼怒,因此我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
京城大道的喧嚣热闹,将深闺千金带入了一个别样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全是我前所未见之物,我象是着了魔一般地在街上晃悠,突然一股可怕的力量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入阴暗処。那是一个简直像怪物一样的可怕男子。虽然我很想高声呼救,但却害怕地噤若寒蝉……。只会一个劲地颤抖。」
「是士影救了你吗?」
「嗯,是的。他说他一直都跟在我的后面。他用一颗小石子投中了那个男子的眉心,狠狠地踢他的小腿,把他踹进了附近的河中。那个男子全身都湿透了,虽然仍旧追了上来,但我们跑到了大路上跳上了一辆运货的马车,成功逃脱了。」
「真是个大冒险呢。」
「那是我一生中最棒的冒险。士影带着我逛京城大道,我们两个一起吃了一个大包子,观赏了精巧好看的糖画,偷溜进戏园子看了道观的花烛。」
吴氏听了士影的劝说,回到了吴府。因为千金不见了踪影,府中已然是乱得鸡飞狗跳。
『是我把小姐带出去的。』
士影撒了谎,为了能让吴氏免受父亲责罚。
「我本应该说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但是,我却没能说出口。若我当时说出实情,肯定又要被父亲喝斥。因此……我撒谎了。」
吴氏哭着说她是被士影强行带出府的。结果,士影被打得满身是伤。因为吴父震怒,传令要严惩士影。
「士影的双亲拼死哀求,虽然也让吴父略有动容,但真正改变他心意的却是那个女人——我的舞蹈老师。因为那个女人看中了士影的舞技。」
因为情妇的一句话,士影得以保住性命。此后,吴氏便常在父亲的眼皮底下偷偷与士影相会。
「和奴才相恋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明明奴才不是人,不过是吵嚷的家畜而已?……但是……我就是爱上他了。就连入宫,也变成了一件让我讨厌的事。」
吴氏十五岁后,入宫的事就日渐变得真实了起来。整个府中都洋溢着为吴氏出嫁做准备的喜悦,只有她自己日渐忧郁苦闷。
「若是真的入宫了,就再也不能见到士影了,那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于是我决心与他私奔。我不仅仅是想想而已。平民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我问了别人,也读了书籍,努力学习,还攒了点金子以备来日。为了能做好士影的妻子,我打算按自己的方式做准备。」
那時,士影的双亲已经去世了。若要私奔本应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当时的士影拒绝了和吴氏的私奔。
『我已经和一个良民之女定下婚约了。』
他说他和街上遇见的一个卖艺人的女儿定下了婚约。
『他打算买一个良民的身份,去那个女子的家乡生活。』
只要能付得起钱,奴才也是能为自己赎身,成为良民的。
但是,从奴才变成良民的人,仍旧会被那些祖上世代的良民的人侮辱轻视。即便是为自己买来了良民的身份,却还是无法被当做人一样来对待,正因此宁愿当一世奴才的人反而更多。
但是,奴才是和家畜不相上下的东西。若要从主人那里解放获得自由,再与良民结亲,就必须先购得良民的身份。
「他那些要成亲的话,是谎言吧。」
「没一句真话。他竟然跟我说有了别人,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日……」
为了成为宦官进入后宮,士影离开了吴家。
「我与他再会时,是你刚被册封为妃嫔那会。因为此事,我心中很是烦闷,便出了透景阁散散心。但看到园中繁花,别说散心了,反而更是怒上心头。」
因为那里是园林尽头,皇帝不会踏足之处。
「开在这种地方又怎样呢?若是不能被皇上看到,便毫无价值,只能默默开放再默默凋零,花开花谢,无人问津。我满腹怒火又无处发泄,就只能撕扯花朵。」
花上荆棘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