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的氛围变了不少……”
听李斋这么一说,阳子“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们有在一点一点地向前进吧。”
过去,金波宫内只有阳子周围的气氛十分和谐。可这种氛围似乎被关在了王宫深处。只有阳子极为亲近的人才会在王宫深处,由于人数有限,所以到处都冷冷清清的。一年过去了,宫里感觉稍微开放了一些。到处都能见到下级官员自然地尊称阳子为“主上”,并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礼。虽然亲信们在她身边时仍然毫不拘束,但也让人感到他们是在以礼侍奉阳子。——不过在觥筹交错时,他们偶尔也会像以往那般直呼她的名字。
“一年前,我们给李斋你还有泰麒都添了麻烦。若是现在,你们就可以放心地多待一会儿了。”
“您别这么说——”
李斋被阳子的话吓了一跳。她连想都没想过阳子会说出“麻烦”一词。
“我一直都觉得很抱歉。若有叛乱的迹象,恐怕你们就没法平静地待在这里吧。李斋你和泰麒,是否都觉得自己是个包袱呢?所以我很抱歉。”
“绝无此事。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承蒙您的深情厚谊,我们却成了祸根。”
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泰麒还未痊愈。你二人之所以这么早就离开金波宫回到戴国,当然是为了戴国,但也是因为给我添了麻烦而感到烦恼吧。我很惭愧说了要帮你们,却没帮到底。”
说完,她嘟囔了一句,“我到现在还会梦见那个天官。大家都说不必为那些谋逆之人而忧虑。确实也该是如此,但我心里就像是有根刺一样,卡着拔不出来……”
李斋沉默不语。这位王,来自于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度。
“就像景王您至今还感到痛苦,台辅今后也会一直为此而忧虑吧。”
“毫无疑问。”
“……在下很担心。台辅会被压垮吗?”
“只能交给时间了。当前景麒已经过去了,不要紧的。”
“景王您在傍晚时也这么说过。台辅确实十分仰慕景台辅……若景台辅能加以宽慰,是否能让他心里感到安慰呢?”
听李斋一说,阳子放声大笑。
“他才不会安慰人,肯定会骂他的。”
“诶?”李斋小声说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斋,“那就行了。他们的价值观,不如说是接近于麒麟的价值观。我们大家都说是迫不得已、出于无奈。而景麒绝不会这么说。所以反而能让人得到救赎吧。”
阳子对着目瞪口呆的李斋笑了笑。
“泰麒必须拯救戴国,而如今事情都还未解决。景麒会让他想起这一点的。所以——不会有事的。”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垂悬在环绕洼地的怪石上空。
耶利坐在靠近洼地入口的石板地上,背靠长满软绵绵的青草的岩壁,望着那轮皓月。一阵微风沿着小路缓缓吹来,带来好几种花香。正当她沉浸其中,耳边传来一阵逐渐走近的轻轻脚步声。延麒正从迂回曲折的小路对面走过来。
“……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延麒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在看月亮。”
耶利答道。说实话,耶利离开了原地。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那里听下去了。
“——景麒呢?”
“陪在台辅身边。”
耶利站起身来,跟在延麒后头向正厅走去。
“他还是老样子,会好好照顾泰麒啊。”
延麒的评价颇有些意味深长。
“我听见了。”
景麒本人从正厅里走了出来。
“泰麒呢?”
“睡得很熟。”
他说着,把延麒推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
“……啊,这样啊。”
延麒压低声音,转身往回走。
“我还以为泰麒说不定没睡着呢,你果然厉害。不知是泰麒颇为信任景麒你呢,还是你有什么秘诀?”
“并没有。”景麒低声道。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陪在他身边,让他好好休息而已。”
“……唔?”
“我也不甚了解,但我的主上在回庆国后,也是这样的。”
说着,景麒轻轻皱眉。
“为了让主上入睡,我都不知道如此这般多少次了。”
最后,景麒陪了泰麒六个晚上。耶利并不清楚详情,不过似乎他们有时会彻夜长谈,直到泰麒睡着。虽然泰麒是耶利的主子,但她觉得自己不该介入其中。因此每当景麒来时,她就会退到正厅外回避。
也许是因为至少能入睡的缘故,泰麒明显开始恢复体力了。他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变得更长,能够在宫殿附近走动,步态也愈加稳健。在景麒离开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