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了头。
“……属下无能,没能及时赶到。”
他指的是没能会合的事吧。光佑率领李斋军的残部,本该直奔西崔。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赶上那场为了夺回骁宗而孤注一掷的绝望战斗。
李斋拍了拍光佑的肩膀。
“很高兴你没事。”
没能赶上并不是光佑的过失。他们平安活下来,与英章项羽,和英章、卧信分头进入江州城,竭尽全力进行镇压。镇压结束后又出城,为保护一路撤退而来的墨帜而奋力作战。
“我很高兴你能活下来,你做得很好。”
听到李斋这么说,光佑用胳膊捂住了脸。李斋连连拍着他的肩膀。当她偶然抬起头时,就见一群令人怀念的士兵在光弘身后一字排开。
时隔七年,她终于和在承州分别的部下们再会了。
与部下和旧交叙旧后,李斋登上了云海。王宫的最上层被称为燕朝,而天上的领域在州侯城只能被称为内朝。李斋脚步沉重地登上内朝。和光佑及其他部下的重逢固然令人喜悦,但独自一人时,就会想起那些再也见不到的部下的面孔。李斋军中有五名师帅,然而,活下来的师帅只有光佑和鸿宏二人。三个人中有两人被处死,剩下一人死在来这里的路上。李斋早就从鸿宏口中得知这一切。即使早已知道,现在还是会觉得痛苦。
“……战……”
——死郭北。
一首歌脱口而出。这首老歌不知何时起在墨帜间流行起来。李斋以前也经常唱,随着地位的攀升,已经很少开口了。
在军队中,随着军衔的晋升,自然就没那么容易死。他们在后方运筹帷幄,在护卫的保护下远离危险。当然,因为指挥官的死就意味着那个师旅的败北。才能出众、行事谨慎、不易死去的人可以活下来并出人头地。然而,这七年间,不论地位高低,李斋等人全部都在前线作战。
——野死不葬乌可食。
所有人都一直在战斗。战争本就如此。
李斋边唱着歌边走上台阶,出了楼阁就到内朝。李斋抵达的那天气氛还很紧张的内朝,目前已完全安稳下来了。江州官吏的身影也多了起来,且大多数都不受拘束地在内朝工作。这其中江州春官长厥功甚伟。
江州侯是“病了”的州侯,州宰和夏官长也生了病。卧信等人攻入州城占据城池时,州师和官吏都竭力抵抗,以州侯为首的“病者”只会反复强调“报告国府”,并无任何抵抗行为。急着赶路的卧信把州侯和高官、及担任要职的将士关在城里的一角就赶往鸿基。既没有兵力也没有时间的卧信在城池周围只留了二两五十兵。
隔了一日,待光佑等人抵达槽沟,进入州城后,此时城池中的春官长已经把被关着的官吏们说服了。
——江侯怎么看都不正常。
首先,江侯对阿选的即位是持否定态度的。他一直批判其掠夺王位的行为。在骁宗消息不明的情况下重启国家,他对此的评价是“不可能”。之后传来骁宗的讣告,他也对既没有筹备大丧,也没有准备御陵而表示怀疑。然而,他忽然改变了立场。在他改变立场后的不久,瑞云观就被付诸一炬。如果是以前的江侯,是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王师未经允许所做的一切必定会激怒他——因为江侯原本就是瑞云观的道士。
春官长说当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故。此后的弃民也好,讨伐也罢,完全不是江侯的作风。即使江侯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改变立场,这七年间阿选王朝的做法是不可饶恕的。而容忍这一切的江侯也不该被宽恕。
何况,据说本已驾崩的骁宗还活着,是他篡夺了王位。既然如此,为何之前要说他驾崩了,为何当时不说他是篡位呢?
——既然主上还活着,泰王就不可能另有其人。
光佑等人打开城池时,春官长率先向他们投诚。其余人中大多数并不完全支持春官长,但也接受了他的劝说,并无抵抗之意。
当李斋等人与骁宗一同进入州城时,州城已经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完成镇压。
一定会有人对占领感到愤怒,也会有很多人不知道到底该相信阿选还是骁宗。虽然有无数非暴力的抗争,但当耶利指挥众人狩猎次蟾,妖魔的尸体渐渐堆积如山时,州官们渐渐理解了事态的发展。自此官吏和城内的士兵均归顺骁宗。李斋觉得,若非当初春官长竭力劝说,肯定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吧。如此一来,牺牲带来的愤怒将席卷整个州城,那必定会招致更多的伤亡。
她轻声叹了口气。就在不久之后,有人叫住了她。
2
“——李斋!”
李斋回头一看,原来是英章率领部下从东边而来。李斋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英章言谈举止还和以前一样,仿佛那七年的空白不存在似的。
李斋微微一笑。
在他们逃出鸿基后进入的第一座小城里,英章刚一抵达就立刻奔向骁宗。李斋和霜元是在文州与骁宗重逢的,但英章和卧信直到那日才终于在鸿基见到骁宗。和英章一起飞奔而去的卧信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李斋悄悄离开了,所以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实际上谈了些什么。虽然到处流传着那个英章居然嚎啕大哭的传言,但谣言出处是卧信,因此真伪有待商榷。
——不过,总觉得很好笑。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英章走到她跟前,停下后让部下们先行一步,问道:“你刚从主上那里回来吗?”
被问及先前去过的地方,李斋摇了摇头,“不,我刚才在楼下和回来的人见了面。”
“见过光佑了吗?”
“看起来很好。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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