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踏上旅途。
以前,他和李斋一同奉命镇压承州的反贼,于是泓宏动身前往承州。在行军途中,李斋被带走问话。他的主公独自一人——不允许麾下部队随行,被敌军包围着,就像个囚犯一样被带走。在接下来的七年里甚至不知生死。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无论是逃跑还是被杀,他都不想让她独自面对。
这一回,他一定从始而终,跟随到底。
***
“属下也随您一起去。”
夕丽打断李斋的劝说,斩钉截铁地说道。
“夕丽,你该效忠的英章可不在这里。”
“属下明白。属下想跟着李斋大人一起走。”
李斋不由得用手扶住额头。
“你也是这样……泓宏也是……”
“是吗?”
“都让我背上如此沉重的负担……”
只能徒然死去。怎么盘算都没任何活路。他们不过是意气用事,于国于民都无大义。
“是属下主动要去,并不怪李斋大人。”
“太重了……我背不动……”
李斋不禁潸然泪下。面对静之及泓宏时都忍住的泪水,如今却夺眶而出。
夕丽握住李斋的手。
“请您不要这么想。就如同李斋大人想为了主上而去,属下也想为了李斋大人而去。李斋大人自己下的决断,是不会把责任推给主上的吧。属下也是一样。”
李斋只能摇头。
“属下是个女人……”
夕丽说道。
“属下相信李斋大人一定能明白,一个身为女性的士兵意味着什么。体格上不及友人,膂力也不如人。与生俱来的体魄,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友人。这是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友人对她总有一丝轻视——她感觉到了。若她在训练中赢了,他们就会借口说因为对手是女的所以轻敌了。被她打败的对手更会被别人嘲笑说,“你败给了女人吗?”因此,同僚们都不愿意与夕丽交手。
“在同僚的面前,属下既不能哭,也不能生气。”
李斋流着泪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她才不能在静之及泓宏的面前哭泣。就连和骁宗重逢的时候,她也不能像霜元他们那样,毫无顾忌地痛哭。
“虽然属下自愿参军,可属下一直觉得面前这堵墙实在是太高了。直到看到李斋大人成为一位将军,才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这堵高墙是可以攀越的。李斋一定也受过同样的苦,并克服了重重的困难。
“这就是属下一直坚持当兵的原因。属下不想被留在后方,不想被人说闲话,说因为可怜我是女人才把属下留下来。请您让属下坚持到底吧。”
“可是,你是英章的……”
“属下是英章大人的部下。若英章大人在此,属下就会跟从他。话虽如此,属下认为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
听她这么一说,李斋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如果是英章,他还是会去鸿基的吧。
“请您带属下一起去吧!”夕丽说。李斋回握住夕丽的手。
无论是道谢还是致歉的话,都无法诉之于口。
***
“我去,你们留下来。”
建中不容分说地说道。而此勇则回答,“不行。”
“凭什么建中你来命令我们?我要去。”
“你没道理去。”
此勇嗤之以鼻。
“建中你不也一样吗?”
“我是辙围出身。”
“那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吗?又不是建中你自己被救了。不过,若你要说祖先受到恩惠,有这份情义在里面,那我也有充分的理由。”
此勇对一脸不快的建中说道,“的确没有情义,但我有怨恨。”
他的父亲被杀害了。虽然土匪本身是违背律法的,可对于此勇而言,朽栈是他独一无二的父亲。在他失去同样是土匪的生父,既没有谋生的方法,也无自保手段的时候,是朽栈救了他。朽栈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抚养。此勇让他感受到了快乐——他是这么说的。
“我不会饶恕阿选。这是唯一能让他知道的方法,所以我要去。”
“这就叫白白送死。”
“我不在乎是不是白死。我要报一箭之仇,至少要给他脸面抹黑。”
“此勇!”
“劝土匪是没用的。”
听此勇这么一说,建中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
此勇目送着他离去,方顺叫住了他,“我想说的,你都说了。”
“是吗?”此勇回头看着方顺。
“我要把阿选那厮……”
此勇打断了方顺想说的话。
“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