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尽力保护百姓,这时从玄管那里传来了消息。静之把青鸟带到李斋那里。
胡摺的脚上绑着一根细长的黑竹筒。
静之取下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细细卷起来的纸,把它递给李斋。李斋当场打开,垂目看去,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李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刷的变得惨白。众人马上就知道这是个坏消息。与此同时静之等人也在想——对他们来说还能有更坏的消息吗?
正当大家对此已分外麻木时,李斋开口了。
“骁宗大人将被处死。”
众人仿佛打了一巴掌,一下子惊醒了——她刚刚,说了什么?
“大约一个月后在鸿基,白圭宫奉天殿前。罪状是篡位。”
“怎么回事?”
霜元怒形于色,连连追问李斋。
“说是骁宗大人篡夺了阿选的王位。好像是这么回事。”
静之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似乎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愕无比的表情。
“因为是八年前篡位的罪名,所以不是现在的事。意思是说,骁宗大人登基本就是篡位而来的。”
“简直假话连篇!”
霜元由于太愤怒,气得面无血色,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上面说,骁宗大人篡位后让百姓陷入苦难之中,要让他向天下谢罪。”
霜元已哑口无言。猛然间,他的手毫无意义地搭在剑柄上,不停地打颤。
换成静之问道,“只是谢罪吗?那就不见得是处刑了。”
李斋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但信上说,他们会暗中动员下属到刑场,煽动百姓投掷石块。”
李斋将一张薄薄的纸片递给静之。那是一张很小的纸,写有一连串细小的文字,纸上能写下的消息极为有限。上面写的也就是李斋所概括的这些内容。
“这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八年前登基的应该是阿选。然而骁宗大人却篡夺了王位。他们要让他为自己的罪行向百姓谢罪,以此为名义把他带到奉天殿前。”
奉天殿是白圭宫对外开放的正殿。从皋门进入白圭宫,此殿堂就耸立在正前方。位于奉天殿前宽广的前庭,四周楼阁环绕,百姓可自由出入。包括即位仪式在内的许多仪式都会在此举行。
“恐怕到时百姓会蜂拥而至。他们让手下混到人群中,唆使百姓投掷石头。他们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煽动聚在一起的百姓。”
“怎么会有这种事!”
“百姓相信新王阿选。静之你也该明白吧。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台辅回到白圭宫,开始救济百姓后,许多百姓都以为这也是新王阿选的恩赐。”
确实如此,静之心想。就连文州也有一些百姓冲着站在骁宗一边的静之等人破口痛骂,骂他们是“叛徒”。
“如果说,阿选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王,而骁宗大人登基却欺骗了天下人呢?那么,骁宗大人登基以来,长达八年的苦难便会全都归咎于他。百姓会谩骂他。若有人扔石头,狂热之下失去理性的人也会跟着一起扔吧。”
“这是有可能……”
“骁宗大人恐怕会被绑起来,无法动弹。他将会被那些满腔愤怒的百姓一窝蜂地扔石头,最后被石头砸死。”
“什么!”静之张口结舌。霜元则厉声道。
“我决不饶恕他!”
霜元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也明白说什么都是枉然。这只是一句咒骂,仅此而已。
骁宗是名正言顺的王,却被人说是篡位。自七年前,骁宗被囚于文州以来,国家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源于阿选。都是因为阿选陷害了骁宗,又置百姓于不顾。然而,如今连这也怪罪于骁宗。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吗?尽管静之等人决不能饶恕此事,可他们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去讨伐阿选了。在势力瓦解、人数急剧减少的局面下,静之等人既无法救出骁宗,也无法阻拦百姓。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味地咒骂“无法饶恕”。
“不过,这也太过分了!”
静之当场跪在地上。
明明骁宗是王——是被上天认可的名正言顺的王。
“台辅他向骁宗大人立下了誓约。”
静之当时就在现场。年幼的泰麒变身为麒麟,追着骁宗而来。他跪在骁宗面前,说来迎接主上。骁宗回答的是“我准许”。
“明明骁宗大人就是王!”
“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制止此事!”静之身边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只见李斋跪在他旁边。“我们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可是……”
“没有办法,也必须做点什么。这对骁宗大人而言是最大的耻辱,不仅如此,这也是百姓最大的不幸。”
说着,李斋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们早晚会发现阿选不过是个伪王。到时候,百姓就会得知,自己亲手杀了真正的王。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李斋环视众人,大家都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