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担心也毫无意义……”
品坚苦笑着说道,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悲伤。
“既然归泉已被召见,想必将军早晚也会被召见。阿选大人并未置将军您于不顾。”
杉登说这话的时候,品坚敷衍地笑了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一瞬间露出不安的表情。
“卑职告辞。”说罢,杉登离开了府第。一路上他和同僚们告别,最后独自一人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归泉的宅子就在这条路上,只要往岔路上走一会儿就到了。杉登打算去看看情况。若他已经回来了,想必能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他想对这位忠诚老实又品行善良的部下道一声贺。
杉登正要往归泉的宅邸方向拐过去时,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从他的身量来看,杉登觉得应该是归泉。
“正好——”
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感觉到了异常,默不作声地凝视着那个人影。从黑暗中孤身一人走来的人影,他的脚步不知为何有些不稳。他走起路来微微有些东倒西歪,偶尔仿佛势头太猛而摇摇晃晃,脚步踉跄。
杉登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等到人走近时发现的确就是归泉。一开始他还以为归泉是否喝醉了,等他来到跟前时才发现并非如此。他的脸死气沉沉,浑浊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尽管杉登就在眼前,他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杉登,眼神空洞地盯着空中。
“归泉?”
杉登叫了他一生,但他似乎没有听见。归泉甚至没有转头看杉登一眼,而是在他面前转了个弯,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摇摇晃晃的。
“归泉,你怎么了?”
杉登跑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可归泉还是没有回头。当他用力把人拉住时,那张呆滞的脸终于转向了他。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看着杉登。他的双眼全然空洞无神。
杉登看着那双眼睛,只感到阵阵寒意。他见过这种模样——是那种病。在归泉的身体里,归泉已经不复存在。
杉登言语尽失,手上失去了力道。仿佛察觉到这一点,归泉把脸转向前方,又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起路来。
“归泉,发生了什么!”
杉登在他背后叫道。他本没指望能得到答复,然而归泉摇摇晃晃地走着,头也不回地回道。
“库房里的……”
“归泉?”
“鸽子……”归泉的背影说道,“很可怕……”
***
乌衡是在清晨时分被阿选叫过去的。直到清早为止他一直在喝大酒,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又被叫醒,这让他心情极差。
不过,阿选在有脏活的时候才会把乌衡叫出来。这事本身让他心情很好。他又可以尽情施展拳脚了。
因着一早被叫醒,他为了泄愤便让使者等着,自己则慢悠悠地穿衣服。他身穿每完成一项任务就染得更红的皮甲,佩带上从阿选那里得到的朴刀前往内殿。乌衡绝不会让刀剑离手。哪怕是在阿选面前,乌衡也有这样的特权。若在阿选面前也可以佩刀,那就意味着他可以佩刀前往王宫任何地方。这一点,他觉得必须要经常提醒周围的人。
乌衡进入内殿时,阿选已坐在御座之上。他屏退了左右,宏伟的殿堂中仅剩阿选和乌衡二人。确认所有门都关上之后,阿选开口道。
“知道骁宗的所在之处了。”
原来如此。乌衡心中窃笑。
“那我们又要去猎杀他了,是吗?”
乌衡含笑道。七年前的袭击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骁宗似乎对乌衡的剑术感到惊愕,看起来十分狼狈。他忘不了骁宗被一刀砍中时的表情。无论他回忆多少次,都觉得心情愉快。上次见面时太不凑巧,他没来得及动手,下次一定要把人一刀砍成两截。这么想着,乌衡微微皱起眉头。不,该不会还叫他别杀人吧?
不过,乌衡在心里嘀咕道。就算他说自己搞砸了,没能手下留情,阿选也不会知晓实情。他本想手下留情,可对方却不管不顾——若他这么说又会如何?
当他在心中大笑时,只听阿选说道。
“猎杀。不过——去的人不是你。”
闻言,乌衡有些不解。阿选冲着背后喊了一声。一道身影从屏风后出现。几个人身穿铁甲,手执利剑。
乌衡来回看着出现的几人及阿选。他正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意识到阿选是想处理掉他。他满含愤怒地看向袭击者,仔细一看,差点笑了出来。领头的是归泉,是品坚的部下,愚昧又鲁钝。他在剑术方面也相当平庸,根本敌不过连骁宗都能任意斩杀的自己。
他差点放声大笑,可当他注意到归泉的眼神时,表情顿时一僵。归泉的眼中看不到灵魂。他的灵魂被剥夺了。乌衡猛地看了看阿选,然后对上他那冷漠的眼神,呆立在原地。阿选手中拿着一枚咒符。他用双手捏着它,慢慢地撕开。
成为傀儡的归泉不是乌衡的对手。而阿选想要收拾掉他,便也成了敌人。斩杀阿选,夺取王位,这个主意也不坏。就在他想要吼出这句话时,他感到脊梁上有什么东西要被拔了出来。某种冰冷的东西沿着他的脊背一个接一个地蠕动着,然后向他的脖颈爬去。与此同时,乌衡感到身体变得沉重起来,几乎要惨叫出声。
他记得这种沉重感。在喝酒的第二天,他的脑袋及四肢就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样。自从阿选让宾满附在他身上后,就再也没有感到过这种疲惫。
——被抽出来了。
——他把它抽了出来。把我的宾满!
眼神空洞的归泉嗖地拔出朴刀。他的姿势及动作中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