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豺虎一日还在玉座上,挨打的日子就不会结束。”
对朽栈而言,国家与他无关,他也不清楚王的意义何在。他的想法至今没有动摇过。然而……
“——我们不需要阿选。”
朽栈环顾左右。
“函养山已经被阿选盯上了。妇孺自不必说,李斋他们也必须得逃。我虽然对他们拥戴的王不感兴趣,但还得让他们来打倒阿选。”
使者回到友尚身边,带回来土匪坚决不许通行的回复。
“这帮愚蠢的家伙。”
乌衡冷嘲热讽道。友尚对他视而不见,召集了四个旅帅。
“别无他法,只能除掉他们。”
一队空行师最先飞出营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费了不少功夫才控制住城墙。尽管如此,经过一番苦战后,最终他们还是成功打开了午门,骑兵们一拥而入。土匪抵抗了一段时间,但到了傍晚,他们就趁着夜色撤退了。是逃到城里,混迹山野——还是?
“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他们回来就麻烦了。以防万一,我们留下一个旅。和琳宇那边取得联系,请求支援,等人到了再追。”
2
在雨雪交加之中,青色的羽翼到达鸿基白圭宫。经由青鸟传来消息,上个月末从鸿基出发的友尚军已抵达琳宇,正前往函养山。
要把骁宗从函养山中放出来,就必须要挖通崩塌的矿道。只有等友尚送来报告,才能得知塌方的规模到底有多大。话虽如此,无论怎么想,这也不是从国府派王师过去就足以做到的。挖掘矿道需要大量人手,但能从军中腾出的人手有限。因而他们需要在当地招募壮工,为此还需要文州的协助,可又无法指望患病的文州侯能迅速采取行动。
事实上,随着阿选再次坐上玉座,他也向其他州发出了救济荒民的命令。然而,患病的州侯行动迟缓。倒不如说,必须逐一指示他们才会有所行动,不仅比其他州在应对速度上明显落后许多,而且几乎毫无动静。若要让文州行动起来,就必须重新掌控文州。尽管如此,由于士逊的谋反,应对的时机被耽误了。
“傀儡就像木偶一样。”琅灿道,“六年——不,已经七年了——患病后长期以来不闻不问,到现在也几近废人了。就算命令他们把函养山恢复原状,他们的脑子里也没剩多少思考对策的能力了吧。你若想用文州,要不就从头到尾一一下达指示,要不就只能撤换文州侯了。”
阿选不得不同意这个说法。只是,如何确定人选?
“张运掌控的朝廷里没有可以胜任州侯的出色人物。因为在那个朝廷中,最能干的就是张运。张运可是把比他优秀的人全都排挤走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叔容提出建议。
“惠栋如何?”
阿选皱起眉头。惠栋如今就任瑞州州宰。泰麒亲自任命,他不可能会同意的。
“……朝廷是否有些过于倾向台辅了?”
案作悄悄附耳低言道。纵使阿选回到玉座上,但六官仍然看着泰麒的眼色行事。无论是阿选的行为还是其登基的经过都还有许多不明确之处,让官员们无法轻易表示欢迎。如果是泰麒,就无需担忧这一点了。上天保证了麒麟是绝对正确的。相信泰麒是极为简单明了的事。官吏们厌恶复杂的思考,因此大幅偏向泰麒这一边。惠栋正是辅佐泰麒行事的助手。
惠栋显然是一个能吏,甚至被视为下一任军司。惠栋这人尽管是阿选麾下,可却是亲泰麒派。——倒不如说,他已经和泰麒一心同体了。即使阿选回到玉座并即位,泰麒对于惠栋的信任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吧。这对于案作而言将会成为种种阻碍。
“原来如此。”阿选脸上浮现出笑容,仿若看透案作的想法一般看向他,“要削弱泰麒的势力,就得把惠栋从他身边调走是吗?”
“臣绝无削弱台辅势力之意。臣只不过是认为可适当做些平衡。”
叔容强烈推荐了惠栋。在叔容看来,这是小司马或司马辅所期望的人才。他表示自己深感懊悔,当初不知为何没有批下调令,让惠栋的才能几乎无用武之地,在无所事事中浪费了大量时间。六官长从未如此不遗余力地进行劝说。
“顺势而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案作在阿选耳边窃窃私语。
“确实,惠栋再合适不过了。”
阿选颔首道。
惠栋忽然被告知要以文州侯的身份赴文州任职,这令他颇为不知所措。
惠栋如今是瑞州州宰。这个职位也是由泰麒亲自任命的。通常而言,宰辅的方针也即是国家的方针,但现今的戴国却游离于这种常态之外。原本应该作为国家一部分的瑞州,却像独立的其他州一般运作着。
“下官不胜惶恐,可下官仍有州宰之职在身。”
虽然惠栋如此答复使者,但得到的是“这是命令”的强硬回复。一筹莫展之下,惠栋去征求泰麒的意见。
泰麒道,“我已知此事。请你接受这一任命。”
听到泰麒这么说,惠栋一脸愕然。
“您是让下官去当文州侯吗?”
“我希望你能当。是我拜托叔容强烈推荐你的。”
“为何?”惠栋无言以对,只感到了极度的失落迷茫。
“台辅您说过需要下官的力量。——难道说,已经不需要了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