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惠栋颔首。
“我更担心的是,若项梁失踪是因为某人的指示,那这人会是谁?若项梁他们只是被关押在某处倒还好说,万一他们人身受到严重伤害,上天对阿选大人下达的天意也可能会被收回。若是阿选大人的命令,则应及时制止,若是他人所为,就必须找出会使国家灭亡的犯人,将其除掉。”
“下官去和张运大人商量此事。”
“拜托你了。”在泰麒点头时,耶利突然变了脸色。看到她那张一瞬间变得紧张的脸,惠栋惊讶地说“这还真是稀奇”,随后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向后院,同时为之愕然。透过面向后院的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泰麒惊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阿选正站在那里。
2
“原来如此,是通到这里吗?”
那个男人一边说,一边走进正厅。最先行动的是泰麒。
泰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请阿选入座。待阿选在塌上落座后,他神色恭顺地在他身前跪下。
“不知驾临,臣十分惶恐。”
“你能溜进六寝,我自然也能溜进你这里。”
阿选意味深长地一笑。
“先不论能或不能,主上在未得允许前就前来拜访仁重殿是有悖礼仪的。臣以为这是不成体统的行为。”
阿选忍不住嗤嗤地笑出了声。
“——昨晚,我的地盘里进了贼。”
“有所耳闻。”
“贼人好像是想救令尹。”
阿选直接挑明了。
“那人强行打倒护卫,似乎想要释放令尹,可惜功亏一篑。我们追寻贼人的行踪来到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请勿戏言。”
泰麒言语间十分冷淡。他似乎确信他们不可能追踪到足迹。
阿选噗嗤一笑。
“原来如此——没那么容易上钩啊。”
“话说回来,主上刚刚提到了令尹。是有人想要救正赖吗?”
“好像是这样。”
“失败了吗?”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没有。”
泰麒讶异地看着阿选。
“他看来是没能救出正赖本人。——不过问题是,为什么没能救出正赖。”
“您是说……”
“贼人和正赖接触了,还把在周围把守的护卫都打倒了。虽然正赖说是自己干的,但那不可能。肯定是贼人打倒护卫后再和他接触的。不过,正赖人被留了下来。我不认为他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因为地面上的护卫并没有注意到入侵者。”
泰麒默默注视着阿选。
“既然贼人都能逃出去,那应该有可能捎上正赖一起逃。可是,贼人没有这么做。为何?”
“臣不清楚详情,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真是谨慎。”阿选笑道,“是因为贼人判断带着正赖逃不掉?还是因为达到目的所以觉得没必要带着一起逃了?你觉得是哪种情况?”
“达到目的?”
“就是国帑。令尹是个盗贼,他盗走了国家的财宝。他盗走后具体如何处理——我一直怀疑已经落入骁宗部下手中,但事到如今还有贼人闯入和他接触,可见并非如此。事实上,我也不认为正赖有余力将国帑送到骁宗部下手里。也就是说,正赖把国帑藏了起来,但没能交到骁宗部下手里。那个部下和正赖接触,然后终于得知国帑所在之处。他的目的不在于正赖,而是国帑。所以才会留下累赘的正赖,而且正赖自己也选择留下来。正赖应该是觉得只要把国帑交给部下就足够了。——如何?”
泰麒蹙眉。阿选的推测微妙地偏离了真相。该如何评价这种偏差,目前他无法判断。
“对了,好像没看到你护卫的人影啊?”
“您是说项梁吗?确实没看到他人,臣也正在找他呢。”
泰麒说着,指出了平仲、德裕以及身边侍官消失一事。
“王宫里好像流行着一种奇怪的病。臣很担心项梁是不是也得了那种病。”
“要不然就是逃跑了。”阿选说,“项梁就是那个贼。他本就是为了探听国帑的下落而回白圭宫的。你助了他一臂之力。”
“臣——?”
泰麒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您认为臣是为了那个部下而协助了项梁?如此一来,臣现在不应该留在这里了吧?”
“大概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您是想说,臣和那个部下有所勾结?”
“不是吗?”
泰麒轻轻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讽刺。
“假若臣与骁宗大人的部下私下串通,为此而回宫的话,是不会留下来的,也不可能对正赖见死不救。臣会和项梁一起带着正赖离开王宫,如此不更为痛快?”
“那你为何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