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让人死掉是没有意义的,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也是没有意义的。用刑之人只是想利用囚犯觉得也许会死、也许会无法挽回的恐惧感来获得招供。然而,正赖的状态明显脱离了常态。这证明了他们的目的从获得招供变为了虐待。一旦他没有成功逃脱,不知道还会受到什么酷刑,泰麒的话是没有错的。虽然他本人说已经习惯了,但这种事又如何会习惯。可是,即使如此,项梁从正赖的态度上,仍然看到了他绝不屈服的决心。
好像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似的,正赖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项梁。
“在马州有个叫草洽平的人。我所知道的他最后的住处是在邻近威棱的宜兴那里。现在应该转移地方了吧,但在那里肯定能追寻到他的去向。洽平大概是知道英章的行踪的。”
“——英章大人的!”
项梁惊讶地嘟哝着这个名字。正赖点了点头。
“是马州宜兴的——”
“草洽平。找到英章后,替老朽向他转达,去拜访不讳。只要这么说他就会明白的。应该能帮上骁宗大人的忙。”
“不讳是吧。卑职明白了。”
“正赖——项梁,求你了!”
被拉开的泰麒扭过身子。
“老朽才是要请求您。”正赖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将那个交给主上,是老朽一意孤行了。求您务必成全老朽!”
哭着不愿意离开的泰麒被项梁拽离了牢房。正赖站在昏暗的通道里,目不转睛地目送着泰麒。
“……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从阴影中现身的耶利,神色半是佩服,半是惊讶。
“不过——他可能会被杀。”
泰麒一惊,抬起了头。
项梁在心里点头赞成。虽然情报还未到手是不会杀他的,但报复性的暴行很可能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耶利,请你帮帮我!”
“做不到。”耶利毫不犹豫地说,“若这只是被扔在一边置之不理的囚犯,倒还有可能把他带出来。但是那个囚犯并没有被放任不管,至今还在频繁地受审。如果把他带出来,他们立刻就能知道救他的犯人是谁。”
耶利说着,盯住泰麒的脸。
“最可疑的就是台辅。台辅过去曾潜入后宫中,既有潜入的能力,也有对囚犯的执着心。哪怕因此暴露也无所谓吗?”
“我不在乎!”
真稀奇呀,耶利思忖道。没想到一贯冷静的麒麟也会勃然大怒。
“您能行使暴力之事也会败露的。”
泰麒猛然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耶利。
“哎呀——毕竟您被看穿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不过,我和项梁会首先被怀疑。说不定,黄袍馆里的所有人都会被连坐。”
泰麒垂下了头。
“比起这件事,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处理那位刚毅好人的遗言?”
“耶利,注意措辞!”
耶利耸了耸肩。
“我没说错。这么下去就真的可能变成遗言。能否救他取决于台辅如何行事。”
泰麒注视着耶利。
耶利颔首说,“首先——项梁应该从这里出逃。”
项梁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
“我来负责台辅的安全。而且必须要有人去马州,这种情况正应该由项梁过去。我记得你是英章将军的部下吧。我去的话,光是证明身份就得浪费很多时间。”
“这……说得倒也是。”
若是项梁前去,只要和英章取得联络,立刻就能说得上话。
“要去的话最好现在就出逃。亏得正好溜出了黄袍馆,不如就这样离开宫城吧?”
“说得简单。”
“不难。你去找岩赵大人吧,他一定会帮你逃跑的。”
“这不行!”
决不能让泰麒独自一人留下。 项梁当场拒绝,但身后传来泰麒的声音。
“请你过去吧。”
项梁回头一看,泰麒脸上又恢复了坚定的神色。
“确实,这件事很快就会暴露。就算正赖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但有谁会相信,在囚犯被锁上手枷,关在牢里的状况下还能打倒看守企图逃出去?有人试图帮他逃脱是一目了然的,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帮他的人是谁。”
听了泰麒的话,耶利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如果项梁就这么失踪的话,就会变成项梁试图救他却无功而返。当然,他们估计会怀疑是我下的命令吧,但不会有人出来公开谴责我,只要我咬定一无所知,就不会有人再追究下去。若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下的命令,也就不会牵连周围的人了。”
“台辅……”
“请你去马州吧。请一定要——平安到达!”
项梁踌躇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耶利将岩赵的住处详细地告诉他。
项梁边听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