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为兵力所困,即使从余州召集兵力也杯水车薪。
“哪里是士兵!”端直大叫道,“就算接受了点训练,那又如何。他们都是连武器也使不好的外行。他们就是肉盾——用来挡箭的!”
“的确有可能。”李斋嗟叹道。
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一般会征兵。但是,如此一来百姓就会产生敌意,尤其是还会向敌人泄露军队不够精锐的实情。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暗地里狩猎荒民吧。
“……是打算把自己制造出来的受害者用来代替盾牌,用完就扔吗?”
李斋撇了撇嘴,口中发苦,叹了一口气。
“……正如端直所说……为什么上天会允许这种惨无人道的事?”
若这是王的所为,上天会以失道的形式降下罪罚吧。然而,阿选并非王。因此上天无法对阿选出手。至少李斋知道“天”是有实体的,这和端直所问“上天为何”的意义不同。端直是在质问世界,而李斋则知道有那么一些等同于“天”的人。有一些人在某处俯视这个世界,一边命令王要坚守正道,一边对阿选的残忍无道却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都必须纠正这一切。”
静之说道。李斋点了点头。
“我们要纠正无道,为此必须找到主上。”
详悉和端直一齐看向李斋。
“可是……主上他……”端直说道。
“他没有去世。只是下落不明,所以我们在找他。”
“所以才找荒民?”
面对详悉的问题,李斋点了点头。
“考虑到诸多情况,主上很有可能被当时出入函养山的荒民或浮民救了。就算是传闻也好,有谁听说了什么吗?”
详悉和端直面面相觑。不一会儿,详细说道,“卑职没有听说过什么。不过,卑职没有和荒民频繁接触过。”
“我也什么都没听说。若有救助主上的消息,不可能没有传闻的。”
“是吗……”
“葆叶大人也许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详悉说道。
“请您给卑职一点时间。”
5
——又,死了一人。
他低头看着在被埋在雪下的闲地上新立的墓地。在坟墓前,他儿时好友那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强壮的男人浑身颤抖着,是因为恸哭的缘故,还是因为寒冷?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儿时好友的身上。
“彦卫,回去吧。会冻僵的。”
墓里埋着的是彦卫的母亲。她不仅仅是儿时好友的母亲,对于失去双亲的他而言,彦卫的母亲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他虽然住在里家,但她会前来里家照顾老人及孩子,是一位早年失夫,为人热情、心胸豁达又坚强的女性。
——然后在这年冬天伊始,她被带走了。
带走她的是老巢在附近矿山的土匪。他们说需要做饭的女人,就把村子里的女人都拖走了。他们自然奋力抵抗,可仍然阻止不了。一个设法阻止他们的年轻人死了,明明他还在等着即将从卵果中诞生的孩子。然后彦卫的母亲被带走后,在仲冬之际,回来了一具尸体。
他安抚着不情愿的儿时好友,一边搀扶着他回到了村子。回到家门前,他的手被挣脱开,儿时好友踉踉跄跄地走进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死去的女人对他而言就像母亲一样,但对儿时好友而言,她还是他唯一的血亲。即使理解他的心情,但很难言之于口——无论他自己是多么痛苦。
他悄悄回到里家,一个身穿单薄上衣的大汉正等着他。
“没有人招待吗?”
“不。”那个男人答道。他身材高大壮硕,不过似乎上了年纪。头发里夹杂着白发变成灰色,被太阳晒黑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从左脸颊到嘴角处,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旧伤疤。
这个男人昨天将尸体送了过来。出于礼貌,他请男人留宿里家,但身为里家之主的他因为陪着儿时好友,几乎没时间和他搭话。
“吊唁完了吗?”
男人用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问道。他点了点头,再次深深地鞠躬。
“这一次真的有劳您了。容我再次自我介绍,鄙人闾胥定摄。”
他记得男人报上的姓名是博牛。他不是这一带的居民,而是路过的人。他说自己在找人的途中顺便绕道矿山,被拒绝后观察了下四周就去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山谷。定摄等住在附近的人都称那个山谷为鬼门关。博牛在鬼门关找到尸体后,好像是抱着尸体运到最近的村子。在那里听闻是这个村子的人,于是又特意送了过来。
“我想她应该是希望尽早回家吧。”
博牛带着一头骑兽。确实,若由博牛搬运过来的话,要比接到消息再过去接要快多了。博牛说“她希望尽早回家”这句话时表现出来的体贴让定摄很高兴。
“我昨天也从村民那里听说了,还真是个年轻的闾胥啊。”
定摄只能称是。
“——看来情况很复杂啊?”
听博牛这么说后,定摄低下了头。
“……是的。”
“这件事是和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