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更是加重了负担。
“睡不着觉啊……”
天棚上的鸽子太吵了。虽然不是一直在叫,但一想起来就响起的声音直叫人心烦意乱。
“……肯定是因为这个……”
在黑暗中响起微弱的声音。
“战城南……”
黑暗中亮着一盏灯,但离唱歌的人影很远,且十分暗淡。
“死郭北……”
占据了黑暗的影子一动不动。只有在口中吟唱的歌声,才证明那影子不是雕像,而是活着的。
“野死不葬乌可食。”
死气沉沉的歌声在一片漆黑中莫名欢乐地蔓延着,到达仿佛捕捉了人影般的墙壁后,微微发出回响。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
抱单膝蹲着的人影,脸埋在双臂间,漏出几声压抑的笑声。犹如自嘲般的声音使歌声断断续续的。
昏暗的灯光在晃动。影子转动身体,眼睛看向灯光的方向,确认忽然晃动的火焰再次平静下来后,便像原先一样将脸埋入两臂之间。
仿佛这倦怠是永无止境的。
——腐肉安能去子逃?
5
泰麒尽量安静地关上门,然而还是带动了空气的流动,门上的合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溜入黑暗之中,在等待眼睛适应黑暗时,即使忍耐着压抑住呼吸,也不可能完全不发出动静。然而,没有人出声盘问。一瞬间他怀疑是不是没有人,可屋里有微弱的亮光,也能听到微弱的声音。声音淡漠且含混不清,但听上去像是歌声。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透过雕花的屏风往里看,只见窗边的坐榻上蹲着一个人影。在房间某处较低位置上点着的小灯,及从窗户射进来的淡淡月光之下是一片幽暗。
泰麒感到十分意外。简直让人难以想象,阿选躲在六寝里不出来后,每晚就是这么度过的。看起来既孤独又无依无靠的样子。这幅样子是反映出他放弃政事的真实心情吗?
忽然,人影开口了。
“……何事?”
果然还是注意到入侵者了。
“您不觉得暗吗?”
听到泰麒的质疑后,他似乎吃了一惊地抬起头,把在榻上抱着的脚放下来,身体转向了这边。
“还是说,您一直是如此度过夜晚的?”
虽然被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楚,但回过头来的人影似乎目不转睛地盯着泰麒。
“真意外……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也是臣的王宫,臣应该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
阿选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拿起搁在地板上的灯。在灯光的照亮下,终于可以看清阿选的脸了。阿选脸上露出冷笑。
“再问你一次,来此何事?”
“臣多次上奏,却一直得不到答复,为此臣只好直接登门拜见您了。”
阿选手持小灯,将灯火转移到各个烛台。每点亮一盏灯,房间就更亮了一分。同时笼罩在阿选身上的阴影也消失了。
“告知张运即可。”
“难道您要全权交予张运吗?”
“虽说我并无此意。”阿选说着又坐到榻上。“但即便如此也无妨。”
泰麒叹了一口气。
“阿选大人难道不是因为对骁宗大人的统治有所不满,才起兵反王的吗?”
听到泰麒这么说,阿选诧异地看着他。
泰麒重申,“您对于骁宗大人的施政抱有怀疑,持有自己的施政理念,才起兵反王的不是吗?”
“对。”阿选苦笑道。
“麒麟对无论何事都能以善意看待吗?过去曾有许多弑王后自己登上伪王之位的人,你认为都是为了将王的治世引上正道吗?”
“莫非不是?”
“这种例子反倒极为罕见。弑逆本就是以对王的嫉妒心,不然就是鄙视为起因的。”
“阿选大人也是如此吗?”
阿选低声笑了。
“你就这么认为吧。具体选哪个好?”
“臣不认为您是这种人。”
泰麒仿佛说了多么出人意料的话,以致于阿选回头看了看他。
“哦?”
“若您鄙视骁宗大人,必不会准备得如此周到。那您是对骁宗大人抱有不满吗?是对您自身待遇的不满,还是对骁宗大人施政上有所不满呢?”
“你没有提及嫉妒,是对我有所顾虑吗?”
“因为这不值一谈。”
“这话说得奇怪。……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嫉妒。”
“若真始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