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选择骁宗。就如他的预感一般,泰麒选择了骁宗。
他想,果然如此。同时,他也不禁想到,如果自己也去升山,是否结果会有所改变。然而,上下已定。他已经不需要再怀有无用的敌忾心。然而他的部下们并不认同,有一部分势力顽固地将阿选和骁宗相比,果然不肯让阿选忘记这一切。他只觉得被剥夺了呼吸,喘不过气来了。只要骁宗在那里,阿选就无法呼吸。
他也曾想过离开戴国,可却做不到。因为这是承认自己是骁宗效仿者的行为。阿选必须要赶超骁宗。要想领先于登上王座的骁宗,就必须将骁宗赶下王座,自己登上王位并建立比骁宗更强大的统治。
朝廷中开始出现质疑骁宗的声音。也有人担忧也许他的统治时间会出人意料的短。作为飘风之王,骁宗过于严苛。对骁宗是否过于激进而众说纷纭。而非骁宗不选的泰麒,似乎对骁宗抱持着某种担忧。主从之间绝对是出现了不合——即使是才刚登基不久。
诸如飘风之王之类的传闻不值一听,但如过于严苛、做得过分之类的声音中则包含了一些意味。事实上,骁宗似乎是操之过急。将周围众人的困惑及犹疑抛诸身后,被在部下面前的威望从背后推着,以疾风之势改革朝廷。若是能与骁宗一同奔走的人还好,那些无法跟上他速度的人,对骁宗的统治而言,不久后就会成为一场巨大的灾难吧。
同时,那些说他做过头的人明显是出于嫉妒之心。这些在背地里说坏话的人大多数是只会耍小聪明的恶人,但阿选知道,实际上就是这些既无信念也无节操的恶人,有时反而极有可能会引发致命的灾难。
或许,正如传言所说,骁宗的统治可能会很短命。阿选抱有一丝期待。若真如此,阿选还有机会能超越骁宗。只要在骁宗之后继承王位即可。他清楚这是败家之犬的期待,但琅灿打破了这一丝希望。
“——你不知道同姓不能连续两代做王的吗?”
琅灿如此说道。
阿选回答说,“确实不曾听闻。”
“不能说只是没有先例,此为天道。虽然天纲并无记载,但这和天纲一样是不容置疑的。”
熬过骁宗的统治时期,迎接下一任王,然后再熬过他的统治时期,理论上来讲并非不可能。但是,到那时候,阿选周围还剩多少人会记得骁宗?若不让认得骁宗的人认同阿选胜过骁宗,骁宗才是阿选的效仿者,那就毫无意义。琅灿这句话等于是把阿选永远也不能摆脱作为骁宗的效仿者的事实摆在了眼前。
“很遗憾。”琅灿说道,“要是你去升山就好了。”
阿选摇了摇头。虽然已经绝望,但不能让人察觉自己的绝望,那种程度的判断力还是残留着的。
“即使我去升山也改变不了什么。骁宗是王。”
“果真如此吗?”
阿选讶异地看着琅灿。琅灿面带意义不明的笑容盯着阿选。
“若麒麟选的并非是人呢?”
“并非是人?”
“麒麟遵照上天的旨意来选择王——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上天并不是在麒麟的耳边说出新王的名字。上天以直觉的形式向麒麟传达意向。就像是在世间,使眼神向对方传达心意一样。但你能确定绝对不会出错吗?”
“怎么会,麒麟的天启是绝对的。”
“是的,天启是绝对的。但上天无法传达名字。若能如此,就不需要升山的仪式了。若知道某处的谁就是王,只要直接找人去见面不就行了。”
“可是——”
“王气是指王的气息,被上天所认可的新王的气息——就只是这样。但实际上……”
琅灿说着嘲讽地笑了笑。
“传达给麒麟的只有模糊不清的印象。应该选择的王是这种感觉的人。你和骁宗十分相似。麒麟看到的气息大概也差不多吧。如果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面前,泰麒究竟会选哪一个呢?”
阿选既出不了声,也无法动弹。
“我是不知道他会选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骁宗大人升山了,你没有。骁宗大人先你一步见了泰麒。”
“你是说,所以台辅才选了主上——?”
琅灿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阿选。她的目光,给了阿选克服最后某些什么的支持。
回头一看,琅灿就如同那日一般露出嘲讽的笑容望着阿选。琅灿从不隐藏她的嘲笑。在琅灿看来,阿选不如骁宗——这是毋庸置疑且坚决不会动摇的。
——那为何她要教唆阿选呢?
阿选问了。阿选至今为止多次提出同样的问题。琅灿的回答总是一样的。
“我对你没什么期望。”
琅灿冷淡地说着站了起来。
“我对你没有什么期望,即使是有期望,我也不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能做些什么。说到底,你就是个效仿者。”
——那为何要劝诱他讨伐骁宗?
“若是你的话,会拿泰麒怎么办?”
“会随他所愿。”
琅灿斩钉截铁地说,“台辅是麒麟,麒麟的愿望是明摆着的。他想要救济戴国子民。况且,救助百姓不是坏事,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再这么对百姓置之不理,好不容易降在你身上的天意有可能会消失。”
“你无所谓吗?天意把你主人的东西给了我。”
琅灿耸了耸肩。
“若这是天意,那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