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白银之墟 玄之月② 第十二章

被人留意了。李斋失去单手这件事,也能成为拜托嫌疑的助力。

  “可朽栈就注意到了不是吗?”静之不安地说,“这说明李斋大人确实还在被通缉吧。虽说事到如今恐怕也没有民众还相信李斋大人犯下大逆,但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既然琳宇周边没能找到骁宗大人的痕迹。总归是要把搜索范围向东西扩展开来。白琅虽然危险,却也是人群聚集的都市,换言之是聚集了情报的地方。如有必要,甚至应该将据点移往白琅。不能永远都这样逃避。”

  “这……说的也是。”

  “现在还是先去看看,白琅的危险程度到底如何吧。”

  静之思考了片刻,才终于点点头。

  (*)凌云山是山的种类,白琅是山名,此处是说还有一座叫白琅山的山脚下

  (**)指日式房间玄关处,比房间内低一点的那个放鞋的地方。

  2

  让李斋他们庆幸的是,牙门观并非位于白琅城中,而是位于郊外。李斋几人将据点交给余泽,与喜溢同行——为了与葆叶见面,必须要借助浮丘院之名——总之先从琳宇启程了。

  自琳宇出发至白琅,就算骑马少说也需要八日。第二日,李斋等人到达了嘉桥,第三日一早就经过了传闻中骁宗失踪的区域,静之将据说骁宗离队的地点告诉了他们。静之本人当时并不在文州,所以说的不过是传闻,但此处离从大路通往龙溪的山道十分接近,正位于跨过溪流的小桥旁边。

  ——毫无疑问,骁宗就是从此处前往函养山方向的。

  骁宗与阿选麾下的护卫一同通过山道前往龙溪方向,然后回来的只有护卫。

  一想到这就是一切的开端,李斋就感觉如坐针毡。

  如今这条山道已然被冻在一片雪白之下——这是条被夹在断裂悬崖间的细细山路,想必根本无人来往,雪地上不见任何脚印。

  第四天(*)黄昏,他们走到了往辙围方向街道的分歧点。那一带的景色十分荒凉,前一晚的积雪被风卷起,让周围一阵朦胧。从此处至辙围,便是阿选的诛伐最为苛烈的区域,特别是辙围周边甚至已经无法住人。几乎所有里都变成了废墟,里木也枯萎了,而人们是无法定居在没有里木的地方的。在行政上,这些地方也成了废里,得不到任何支援。沿街的里中,虽然建筑得以修缮,得到了一定的复兴,但一度失去耕作之人的农地却将那里染上了浓郁的荒废色彩。

  到了旅途的第六日,李斋的紧张感也提高了。远处能隐约看到积着雪的凌云山——白琅山。通常,走到看到山的地方这么近的地方开始,防备也会变得森严起来。街角设置的师士数量增多是惯例,但在文州这里,却没发现有这种情况。进入城镇时的身份检查几乎没有,也看不到有很严格的监督。事实上,街道的荒废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如此就能看出负责行政的人手并没有分派下来。而且也能看到不少荒民,他们聚集在避风的隐蔽处烧起火堆,几个人挤在同一张席子上。

  “他将这种眼皮子底下的地方,都放置不管了吗……”

  李斋惊讶地说到。静之对此颔首道:“虽然有听过如此传闻,看来确实如传闻一般啊。”

  就算是静之,也选择尽量不接近白琅。虽然对此处并没有特殊警戒之事也有所耳闻,心里却觉得怎么可能。与他一同旅行的神农是属于琳宇周边的庭场的,所以对白琅的情况也不甚清楚。通过神农听过这周围十分混乱的传闻,所以想着肯定也会有相应的监查。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白琅周百年警备森严,又怎么可能买卖未经监扎的玉石。这种暗地里的生意能做成本身,就是管理混乱的佐证。”

  不过,李斋他们还是一边注意着隐藏身份,一边接近白琅,过程中尽力不想停留在他人的视线之中。不知是幸或不幸,文州正进入极寒的时期,旅人都穿着相似的外套,带着遮住眼睛的风帽,围巾也多会拉上鼻子。如此根本看不出人的长相。不管怎么说,白琅本身还是有旌券检查的,但李斋与泰麒皆拥有庆国与东架二者所发行的,写着伪名的旌券,所以没有问题。而且,牙门观是位于白琅郭壁(**)之外的。

  “由骄王的挥霍而构筑的财富……”

  李斋看着牙门观的威容不禁轻声说道。她的围巾的间隙中露出了白色的呼吸,那白气随即冻住了睫毛。

  白琅的城镇在白琅山脚下铺展开,在歪斜的郭壁之外,有一座园林就在尖尖的山峰之间的谷底处。山谷入口,有一座巨大的门楼堵在那里,其左右立着高耸的墙壁,因此几乎无法越过这道门楼,看向前方。广大的园林在山谷中展开,好不容易才能看到山谷深处,没有草木覆盖的地方耸立着的楼阁。

  李斋点点头。这里确实很难被称作园林,不如说更像是沿着山谷配置了大小僧房的寺院或道观。

  “葆叶本人几乎一整年都在牙门观中度过。想必是有不寻常的兴致去修建寺庙吧,而且也毫不忌惮在此处修建。”

  “是把自己当成是西王母了吗。”

  李斋话一出口,顿觉一阵恶寒——李斋曾经,被西王母召见过一次。西王母作为赐人子嗣的神,被人们当作伟大的母亲而崇拜着,但真实的西王母确是冰冷无情地像石头一般的女神。

  ——那这边这个又是怎样的女人呢。

  喜溢用浮丘院的名号,请求与葆叶见面。李斋几人在门楼复数的建筑物内等了相当长的时间后,终于,一个带路的人从位于大门正面的一座更大的楼阁内走了出来。石造风的楼阁遮挡住眺望山谷间的视线,就仿佛巨大的影壁一般。

  “这里原本是这样的建筑物吗?”

  李斋小声问,喜溢却歪过了头。

  “我也是第一次来……但这实在不像是道观的建筑。”

  李斋点点头,道观的建筑有道观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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