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有什么确切的理由。一定要说的话,这是作为军吏,或者说是长年刀口舔血在前线战斗的士兵的直觉。
“虽然没有确认过,但项梁大概也注意到了。”
嗯,只剩一件衬衣的友尚坐在高一截的炕上的胡座上抱起了手臂。坑里应该烧着火,客厅中十分暖和。
“所以人力才不够的吧。不过实际上想派人过去的话还需要叔容的指示。”
“是吧。”友尚点点头,“就算张运让叔容想办法——但如果是由你带去的话,台辅还是会警戒吧。就只会一味增加负担吧。算了吧。”友尚继续说,“只有由阿选大人任命才行吧。如果是阿选大人的任命的话,台辅也不得不接受。虽然同样会增加台辅的负担,但至少可以保证台辅的安全。”
若是可以的话,惠栋说着叹了叹气。——虽然命令他去照顾台辅,但那之后就音讯全无。惠栋没有主动联系的方法。
“阿选大人究竟想怎样啊。”
“想怎样……是指?”
“是台辅问的。为何阿选大人的施政那么无力呢?看不到他对玉座的执着,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要起事?你觉得是为什么?”
惠栋把团成团随意扔出去的外衣扔给友尚,友尚边穿衣服边说:“确实——阿选大人看起来像是对政事失去了兴趣一般……”
“难道不是因为想代替骁宗统治戴国吗,难道当年不是因此才起事的吗?”
“这么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惠栋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我感觉阿选大人像是燃尽了一般。就仿佛打倒了骁宗本身就达成了目的。”
“打倒骁宗本身就是目的……”
惠栋能切身地感受到阿选对骁宗的对抗心。虽然绝不会将这种心理表现出来,但阿选总是很在意骁宗,而且惠栋认为他的确无法对自己和骁宗之间的优劣对比毫不关心。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本来,我们麾下从骄王时代就常常将阿选大人和骁宗大人进行比较。所以才忍不住想去竞争优劣吧。虽说他们被叫做双璧,但换言之,一旦出现任何一个失败,就会出现其中一方比不上另一方的声音。”
“可是在我看来,阿选大人对此是感到高兴的。”
惠栋对友尚的说法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劲敌吧,惠栋曾经再三这么感慨。时常在意对方,相互竞争,但阿选看起来似乎对这样的紧张感乐在其中。骁宗一步领先的话,会用“不愧是你”来称赞,就算自己领先也绝不会因此就轻侮对方。
阿选与骁宗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亲密的交情,但惠栋认为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有很大的距离。至少对阿选来说,像是在吝惜他们之间的这份熟悉。这并不是对对方怀有某种感情,不如说是在心情上怀有好意,但却故意不进行一定程度以上的接近。在惠栋看来,他们是通过这样的行为来维持一种令人舒心的紧张感。
惠栋这么说着,正从杂物中想挖出酒来的友尚点点头。
“我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吧。实际上我也觉得不能和骁宗军麾下熟悉起来。有卧信和基寮这样让人舒服的家伙,有好几次因为氛围不得不一起喝酒,但却颇为愉快。和那些家伙一起大闹一场的话,想必会很有趣吧。但我没有主动邀请过,也没有被邀请过。这么说来的话,对面也应该是同样的想法吧。——喝吗?”
随意拿出的茶碗上隐约积着些灰尘。
“至少打扫一下卫生吧。不喜欢的话就设置下官如何?”
“麻烦。——说实话,阿选大人起事,我很意外。不如说我以为会是正相反的情况。”
“相反?”
友尚向积满灰尘的茶碗里倒酒。
“这种说法可能会让人怒从心生吧,但君臣有别。骁宗大人是王,而阿选大人是臣下。如此的话就没有应要竞争,或者保持距离的必要了。我想这两个人恐怕会很合得来吧,会不会以登基为契机变得更加亲密呢。”
惠栋有些吃惊。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是吗?我在听闻骁宗大人登基的时候,就觉得,接下来会有趣起来了。总觉得阿选大人也也有同样的想法吧。”
“这也太过漫不经心了吧。”
惠栋无奈地说。——但也同时感觉友尚的这种想法,未必就是完全不沾边的。惠栋偶然,在阿选身边听到那个消息。“是骁宗。”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惠栋也是朝向使者的所以并不清楚,但立刻回头时看到的阿选脸上浮现出微微的苦笑。
——果然,是这样吗。
阿选带着苦笑说。不如说惠栋才更加遗憾。
——我无法认同。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说的。惠栋的主人是阿选。无论世间如何评价,惠栋自己永远都认为阿选比骁宗更优秀。使剑的水平——虽然很遗憾——不得不承认是骁宗比较厉害,但剑技与施政无关。如果要登基的话,还是阿选更合适。阿选才是新王理所当然的人选。
听到惠栋的话,阿选出声地笑了。
“如果是相反的情况的话,骁宗的麾下也会这么说吧。”
“那……确实会吧……”
“这就是所谓的偏袒吧。”
“这并不是偏袒!”惠栋愤慨地说。他对于被选为新王的是阿选以外的人这件事十分火大,“骁宗不是不败的。”
阿选是不败的将军。而骁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