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蚀——
项梁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泰麒。泰麒也同样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围。一直到隔墙对面的能看得到的堂宇都有损伤。虽然有像是在修理的,被架子覆盖着的建筑物。但大多数都是就那么损坏着被放置在哪里了。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地环顾四周的期间,外殿过去了。周围的建筑物虽然总算是看不到受灾的样子,但往来的官吏极端得少。偶尔有几个人擦肩而过,但这些人却似乎带着厌恶的表情伏下身子,或者甚至没有表情,带着虚无的眼神像飘着一样走来走去。
事情很奇怪。这个异常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那可能是来源于和鸿基的街道之间的落差吧。因为鸿基城中的样子和他的记忆中相比没多大的变化。变化小到让人想不到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了其正当的王,而被伪王占据了王座。与此相对,燕朝的这个变化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之前发生过鸣蚀,也知道因此有很多地方受灾。但是自那时候已经经过了六年的岁月,这像是一直被放置不管到现在一样的可怕样子,到底是……
当然,仅仅六年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他觉得异常的并不是王宫没能从当初的受灾恢复过来,而大概是根本看不到其想要恢复过来的意志。虽然总归还是收拾了收拾,但瓦片掉落的屋顶,爬满裂纹的墙壁,歪斜的地基都原样放着。
姑且还没有瓦砾。但即使如此即使是一些小小的损坏也没有修复,就那么放置着。——就是这种,王宫整体都有哪里很奇怪。说到底,泰麒像这样只带着项梁,由一个天官带领着在宫中行走本身就很奇怪了。在这附近走着的官吏也很少,他们谁都像是不认识泰麒一样,既没有要叩头的意思甚至也没有停下脚步。
——仿佛幽鬼之宫一般。
有秩序。但是,却基本感受不到生气。安静到阴郁沉淀了下来。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唐突地听到了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静止的风景里,出现一个让人吓了一跳的有着强烈生气的声音。是传达着愤怒和惊愕的有人类味道的充满生气的声音。他因为这个声音中的生气而惊讶!但同时也安心了下来,一回头,眼前是正用肩膀呼吸着的因为愤慨而脸红了的官吏。项梁见过这张脸。应该是张运,现在的冢宰。
“难道是,台辅吗?”
张运这么说着,他和他周围围着的几个人都有着强烈的“人”应该有的强烈色彩。他们各个都用探查般的眼神打量着泰麒。张运他们应该认不出泰麒的脸吧,项梁这么想着。
“是谁许可的和台辅面会。”张运朝着下官大声说道,“是谁给的权限就这么擅自把台辅带出来。现在立刻……”
刚一开口,张运就被下官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给打断了。
“是主上的召见。”
一瞬间,张运的脸像是在嘴里含了什么苦东西一样扭曲了。项梁在心中歪了歪头。——看来阿选的这个王朝,也不都是一整块石头。
“为什么… ”张运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我也一同前去。”
“并没有收到冢宰也要陪同的命令。”
张运瞪着这个没有感情的官吏。
“擅自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难办,既然已经被召见了也没办法,但至少我要同行。”
2、
项梁他们由下官带领着,往王宫深处前进。后面跟着显然十分不满的张运等几个人。
在内殿等着他们的,正是阿选。——应该,是这样。玉座的珠帘被放了下来,虽能看出有人端坐于玉座之上,却无法确认其容貌。项梁对此有些遗憾。他倒想看看这个叛徒在和泰麒对峙的时候,究竟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天官用机械般的动作向玉座叩首,“已带台辅前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像是幽鬼一般离开了。泰麒伫立在玉台之前,和珠帘另一边的那个人影对峙着。张运等人跪在一旁,泰麒自然是不打算跟着他们一起,所以项梁也敢于跟着泰麒就站在那里。
泰麒无言,只是朝玉座投去视线。从珠帘的对面也没有任何指示。一般来说,这种场合应该是由专门的官吏来主持的,但看来阿选没让他们来这里。殿内弥漫着冰冷冷沉默。
正当项梁对这样的氛围感到不解的时候,珠帘内终于传出了声音。
“……为何回来”
这声音冷静到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情感。
“我不过是前往了拥有王气的地方。”
泰麒回应的样子,果然也是完全的冷静。
“那是什么意思?”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这宫中存在王气。于是我便来了,仅此而已。”
“而这王气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认为?”
“感觉,我只能这么回答。”
泰麒淡漠地回答道。从项梁的角度来看,泰麒的言行实在是太过冷静,太过缺乏热情了。这样的话能骗过阿选吗。
不过,与其说是冷静——项梁的心中有些迷惑。他更觉得泰麒像是有哪里变了一样。感受不到泰麒的感情。明明就这么和阿选面对面地对峙着,既没有畏缩也没有想要挑战阿选的意思,只是淡漠的,存在于那里——的感觉。
“这种解释谁能明白啊。”张运大声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好好地用能听明白的说法向阿选大人解释。”
泰麒对张运投以不含任何感情地实现,一息过后。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是从蓬莱回到这边的。那时,王气已经微弱到让我不清楚其位置了。想必骁宗大人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