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宗齐名。作为将军,他声望极高,麾下能人猛将自然也不少。军队品行也一直很好,决不是蛮横放纵的强盗集团。真有这样四处掳掠女人孩子的恶棍吗?按理来说阿选不会容许军中有这等人存在的。
第三天,喜溢又带来一个人,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
“我见到过一次主上。”
男人满脸怀念地说:“我是辙围出身的。”
“——辙围。”
“我当时住在嘉桥,但老家是辙围的。在出来工作之前一直都住在辙围。”
他本人在嘉桥的商店中做伙计,父母兄弟则在辙围。在嘉桥劫掠后的土匪接下来就去了辙围。当时,传言西边有土匪贼党正在逼近,辙围处境危险,于是那男人的父母兄弟便从辙围逃了出来,打算跑到嘉桥来避难。当时嘉桥有许多从辙围周边逃过来的人。
“辙围的人都说,主上特意发兵来救,大伙都很高兴,于是都想着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都跑去主上的营寨。但始终都无法靠近。”
眼看大军马上就要出发前往辙围,“大伙心想,总不可能到战场去看主上吧。那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于是我和兄长二人决定尾随王师前往。”
兄长说,先绕到前面山坡上,肯定能见到的。沿着大路往前走,翻过山便是函养山西南面。从嘉桥出城后,沿路一直走,路边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峰,爬到山峰上,便可往下看到通行的大军。
“到山峰下方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大军将在此处扎营,兄长领着我连夜爬上山峰,可那山峰比我想象的要难爬多了……”
大半夜的,二人在没有路的山上四处乱撞,最终失了方位,就这么乱走乱撞中,太阳也升起来了,这样一来,大军将通过山脚,赶不上了。就在二人慌乱之间,突然听到了人声。
“当时我与兄长正在一处断崖边,听到下面传来人声和骑兽的声音。我们还以为是已经到面向大路的山峰上了,正高兴着,往下一看,结果发现下面只是一条狭窄的山道,一队人骑着骑兽正往前赶路。”
二人认出了那条山道。若要从琳宇前往辙围,则需要沿通往白琅的大道一直走出山麓南侧,再在路口往北绕到位于函养山西边的辙围。而这条山道,则可以从山上抄近路通往辙围。
“我们从辙围来的人,都是从这条小路逃到琳宇的。虽说要在山里过一夜,但是比起大路要近不少。从大路到嘉桥要七天,而走山路就只要三天。冬天是走不通的,而且,领着大军行进的话,也无法走这条山路。我们当时就是看到有士兵走到山路上来了。”
其中有一人好像就是骁宗。
“虽然距离很远,但曾听见过主上的人那里听说过主上的大致样貌,所以我想应该是没有错的。骑着白色的像虎一样的骑兽,穿着黑色的铠甲。当时没有戴盔,能看到一头白发。”
李斋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错。
“然后呢?”
李斋急切地问到,男人用力地摇了摇头说:“没有然后了,他们骑着骑兽,一眨眼的工夫就跑远了。”
“有被胁迫的样子吗?”
“没有。”男子回答,“不像是胁迫着谁或是被谁胁迫着,没有感到紧张的气氛。就像是很普通地在赶路。他身边的士兵也都穿着统一的红黑色甲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围在主上的周围,所以我想那应该是主上的护卫。”
“看上去是急着赶路是吗?”
“应该是的。他们是要赶去辙围,那条路的前方,就是辙围和函养山了。”
李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函养山。
“我和兄长当时已经很满足了,也没力气了,在山上摸爬滚打了一晚上,还好现在下面就是到嘉桥的小路,不用再像前一天晚上一样到处找路了,只需要从断崖处想办法下去就行了。于是我俩躺下来想休息一会儿再回家,但两人都很兴奋,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想着干脆起身回去吧,但这么长时间没吃没喝,身体重的不得了。后来与兄长说着说着还是睡着了。然后,突然被一阵声响给惊醒了。”
醒来时已经快到傍晚了,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声响惊醒的,只是因为兄长也是同时醒来,回想起来,恐怕是有什么响动。正在这时,听到下方传来脚步声。我俩想不会是主上又来了吧,于是往下看去,之间一群骑兵正从沿路从山上往下赶,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早往山上赶去的那一群人。
“但是,主上并不在其中。”
而且,数量也只有之前的一半了。
“其中好像还有人受了伤,我们想不会是遭到土匪埋伏了吧。”
“我们当时心想不好,想追过去问问情况,但那是个断崖,没法下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
男人点点头。
“如果是途中遭遇战斗,主上有何不测,那么那一群人应该是急着赶回去报信才对。”
“是的。”
“但是,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很急迫的样子。他们骑着骑兽,比徒步自然是要快很多,但是还可以更快的。可他们看上去好像并不急,其中有人还在笑。——其实,当时隔得很远,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觉得有人笑可能是我的错觉,不过,从当时他们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们至少是很欣喜的。不是那种开怀大笑的欣喜,而像是努力克制的那种。”
男人感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内情,于是他与兄长一起默默地不出声,看着那群人走远。之后二人便下山回嘉桥去了。
“回来后我们还一直在想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就传来主上失踪的消息。可能是我们回来后的第二天吧,又可能是第三天。我和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