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麻烦去思等人太多了。也不知安排这一切的究竟是短章,还是渊澄和同仁,又或者是丰都,但所有这一切,不仅劳神费力,还需要有资金的支持,也许大家都参与进来了,着实是让人感动。
李斋不由得再次觉得鬼使神差来到墨阳山,实在是太幸运了。
3
“丰都你真是淡定啊。”
项梁一边将行李塞进床榻下,一边感叹地说。丰都也正在整理卸下的行装,经项梁这么一问,不禁诧异地回过头来。
“此话怎讲?”
众人留宿的这户人家,主要建筑只有一栋正房,仅在堂屋两旁各有一间卧房而已。虽在院子左右另有两间厢房,但其中一间是柴房,另一间是临街的小铺。据说住在这里的主人曾经是卖谷物的禾商。所以建筑物虽坚固且较大,但供人起居的却只有两间房而已。于是其中一间房住着泰麒和李斋,另一间房则住下了项梁、丰都与去思三人。
“话说回来,项梁大人您不用与少爷同住吗?那边卧室也稍微大一些……”
丰都还没说完,项梁赶紧制止了他。
“还是这边好。”
“可是”去思稍稍提高了声音,想要插话进来。“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李斋大人已经失去了右手,万一有什么事,项梁大人您在旁边的话不是更加……”
“别‘大人大人’的。”也不知是多少次了,项梁苦笑着挥了挥手。“听着别扭。更何况,一名道士管我叫大人,旁人听来也觉可疑。”
去思低下头说了一句抱歉。
“另外,你可不能这么想李斋大人。她自己也许觉得失去右手挺难堪,但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只剩左手也并无大碍。”
剑术的优劣,不仅仅取决于身体的状况。在使剑的情况下,敌我双方距离极近,这是需要的是能够瞬间把握全局的感官以及冷静分析形势的头脑,除此之外,还需要有敢于出手的胆魄。这对于李斋来说都能够游刃有余。
“李斋大人可是经过历练的,她是从一介士兵成长起来的。所以万一有个什么事,我可能还不如她。”
“是吗……”
“我本身是使长枪,要是会使剑我还用什么暗器呀。”
“长枪……那么,项梁大人……不对,项梁您也会使棍棒吗?”
“倒是也能使。怎么?”
“能教我使棍吗?”去思憋足了劲说了出来,说出来后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当然了,像在下这样的人即使学个一招半式也帮不上太多忙。但是,在下实在是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
项梁笑了起来。
“这有何难,我和李斋大人都能教你。”
“李斋大人也会使棍?”
“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有些不便,不过她一定是会使枪的。你想想,骑着骑兽,若是不会使枪或是弓那怎么能行?”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丰都开口了:“是啊是啊——那么,您不去那屋吗?那屋可能更加……”
“我都说了,我要在这边。怎么?我在这儿妨碍到你们了?”
“哪里哪里,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丰都慌得连连摆手。
“不碍事的话,那就让我住这儿吧。我可不敢跟少爷搭话。”
“您也不敢?”去思睁大了眼睛。
“原本就没有太多机会和少爷说话。总感觉有些无法轻易接触。”
去思笑了起来。
“深有同感。——现在知道不只是我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我说,丰都很淡定嘛,能跟少爷轻松交谈。佩服佩服。”
丰都一脸无奈。
“原来您说在下淡定是指这个啊。当然在下也感到惶恐,但要是谁都不说话那可就没法一起待下去了。”
“我可做不到。要是李斋大人还好。”
“是吗。”
丰都苦笑着说:“……不过确实,少爷是一个很难让人读懂的人。”
“是吗?”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云端上的事一概不知,因此也从未想过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内心总认为,应该是一个更加柔和——容易亲近的人。”
“的确。在我印象里,他不是这样的人。以前更加天真。”项梁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笑容,“毕竟,我上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孩子。”
“那有变化也是正常的吧。”
见丰都笑了,项梁也笑了起来。
项梁回想,曾经见过几次泰麒呢?项梁曾在禁军中军,因此一般有什么活动,总是能够站在泰麒身边的。只是,直接与泰麒接触并不是很多,与泰麒的对话也仅有一次。当时,项梁同中军将军英章将一匹小马送到了泰麒府上。英章的领地盛产马匹,也因此而闻名。骁宗与他商量说想送一匹马给泰麒,于是英章选了一匹最好的小马送了去。英章作为马匹的原主人,由项梁牵着缰绳,送到了泰麒处。
当项梁将缰绳交到泰麒手中时,泰麒对他说“谢谢”,然后问到:“它听话吗?”这是英章亲自挑选出来的,而且是送给泰麒的马,自然接受过良好的调教。在牵着来的路上,也非常驯良,并无什么不妥之处。